朱时泰看着李如松的脸,有些犯难。
这小子想要加入玄虎,以刺杀土蛮来为父亲赎罪!
这怎么可能!
玄虎作为暗杀队伍,其成员身份严格保密。
整个北院,只有朱时泰和玄虎的队长知道他们的身份。
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暗杀小队的存在。
如此利器,是不允许任何力量污染的。
文臣武将,勋贵皇族,都不行!
“我知道你救父心切,但你的这个提议,我真的办不到!”
李如松心如死灰。
年轻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朱时泰倒没有推,但也选择明哲保身,不趟浑水。
“我老李无权无势混了半辈子,下半辈子为了你们,为了李家的未来,却可不得使劲巴结那些高位之人吗?”
父亲的这句话回响在李如松耳边。
此刻他终于多少有些认同父亲的做法了。
他们都是草根出身,遇到真正的危险,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晚辈…明白了…”
“谢过院长!”李如松再磕头,准备起身离开。
“毛国器如今和巴特尔一起在多罗特草原!”
李如松停住脚步。
“哎呀,这…他们跟土蛮前不久才有一场血战…”
“他们的军队应该在补充兵力吧?”
朱时泰咳嗽两声,结束了说话。
李如松如获珍宝。
“院长…”
“这份恩情…李如松记下了!”
……
李成梁带着家兵逃出了抚顺。
自从大战结束之后,李成梁知道自已凶多吉少,所以战事一结束,他就逃走了。
当方逢时拿着调兵的命令,和内阁的急递来到抚顺时,李成梁已经出逃。
只是…
老二李如柏惨死沙场,李成梁心如刀割。
他知道自已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已引狼入室…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已的贪念。
如果自已不贪功,好好配合哈达,科尔沁,把叶赫灭族了,辽东不会有如今之祸,自已也不会家破人亡。
老大李如松不知去向,老二战死,老三不堪大用…
那一日,看着老二苍白的首级,李成梁才意识到,李家…算是彻底完了。
一行人逃入一片森林,准备在此过夜,第二日沿着浑河,逃往萨尔浒。
然后再一路南下,进入朝鲜。
李成梁家族本就是朝鲜人,祖上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李成梁至今自已也会朝鲜语。
倒是几个儿子,一直不好好学母语。
“哎…”
“如桢,如今爹就剩你一个儿子了…”
“你可千万别像老大那样认死理,也别像老二那样鲁莽冲撞…”
“爹,儿子知道。”
李如桢身上已经没了以往的唯唯诺诺,如今他的脸上,颇有一股李如松的沉稳样子。
“母语现在学也来得及,到了那边…我们好好生活…”
“爹,儿子知道。”
第二日晚,沿着浑河,趁着夜色逃出辽东。
抚顺关周边有很多小道是通向萨尔浒的,作为曾经的辽东总兵,李成梁很清楚这些小道。
这些地方都是山路,曲折难走,极其复杂,官兵把守也没什么意义,因此畅通无阻。
来到距离萨尔浒几十里的山头,李成梁等人迷了路,夜色中难以辨别方向。
辽东内,李成梁很清楚,但外面,女真人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半夜,脚步声靠近,李如桢迅速起身,拿弓搭箭。
“谁?出来!”
一声大吼,也叫醒了李成梁等人。
“出来!”
草丛中,一个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小孩子,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女真人?”
李如桢一看就杀心大起,准备射死他。
“等等!”
李成梁拦住儿子。
“孩子…你是谁?来此打猎吗?”他用女真语问道。
那少年点点头。
“我是建州人,跟我们的牛录走散了。”
“你迷路了?”
“并没有,这一带我很熟悉,我只是在一个人回家。”
李成梁思考着,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的牛录并没有找他,应该是回去了。
毕竟知道这孩子不会迷路。
“你们是汉人?是明军吗?”
“我们不是!既不是汉人,也不是明军!”
“不过我们确是从辽东来的,在此迷了路,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少年怀疑的看着他们的兵器和马匹。
“我暂且信你们不是汉人,可你们的马匹是军马,你们不可能是普通人!”
“爹,弄死他算了!”李如桢怒道。
“放心!”李成梁说道,“孩子,这里离萨尔浒多远?”
“我知道你们在什么!想杀了我,你们可以动手试试,只不过明日早上,你们会被猪似的捆绑起来,被我的族人斩首!”
“因为此地离萨尔浒不过三十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