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乔顺毫不怜惜,三两下就扒光了顾星言的上衣,也不顾他绑在身上的绷带已经染满了鲜血,拿剪刀咔咔一通剪,直接就把绑带给扯了下来。
痛得顾星言忍不住就皱了皱眉,但他生生忍住了,没敢吭声。
乔顺也不理会,就该让他吃点苦头,否则不长记性,以后仍会不把自己个儿的身子当身子。
他们这些当大夫的,最忌讳病人不听话。
手起针落,不过须臾功夫,胸口便扎满了银针。
汩汩往外冒的血便随着最后一根针落下,缓缓止住。
乔真真拿巾帕上前替他擦拭身上的血迹,顾星言竟然抗拒得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此刻的样子实在是狼狈,十数天不分昼夜的赶路,又一路厮杀,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
乔顺冷哼一声,从孙女儿手中接过帕子:“别管他,让他脏死去,臭男人就是矫情。”
乔真真哪能没看到他嫌弃自己的样子,气呼呼对乔顺道:“祖父,您把他身上的针拔了,让我扎几针,我保证不扎痛他。”
“诶,那可不行。”
乔真真扁扁嘴:“北晋太子您都让我扎,大梁九殿下您干嘛不让我扎?我偏要扎,扎晕他。”
“那个不是人,这个好歹还是个人。”
欧江林在殿外听得此话,都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天终于大亮了,此番正好看到舒皇后等人匆匆来了。
欧江林不敢正眼看她,这个年近半百的女子,依旧光彩照人,他躬身往边上让了让。
舒皇后却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欧江林忙退后两步,低眉跪下:“娘娘,微臣将九殿下带来了。微臣对不住您,没能让九殿下……”
舒皇后轻轻叹了一声,上前不顾他身上的血污将人亲自扶了起来:“江林,起来吧,他会好的。”
听得这句“江林”,欧江林眼圈顿时又红了,十一年了,皇后终于再次叫了他一声“江林”。
他哽咽落下泪来:“娘娘,是江林没有保护好九殿下。”
“你已尽力,是我错怪你了,一开始就不该将他送那么远。我也有错,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舒皇后吩咐宫人,“去准备热水,伺候欧大人沐浴更衣。”
欧江林局促地往后退了两步,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不说,进了大梁连番遇到刺杀,已经十数天没有好好沐浴,连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散发出来的馊臭味。
“不用,皇后娘娘,等微臣问过了乔神医九殿下的情况后便回府……”
“来人,送太傅去沐浴更衣,取一身本宫的家常衣服给太傅大人。”太子顾星成此刻也出来了。
欧江林撩袍跪下:“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一并随着舒皇后进来的梁天佑、崔景玉等人忙也跟着跪下行礼。
顾星成拂开小太监扶着他的手,快走两步,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太傅大人何需如此大礼。”
又看向其余人:“都起来吧。”
欧江林哪敢让他扶,忙自个儿站起身。
顾星成见他站好,恭敬躬身拱手行礼:“学生见过先生。”
欧江林慌得去托他的手,又见自己满身的脏污,手乌黑黑的,也没个地儿能擦,尴尬地收回手:“太子殿下。”
顾星成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欧江林的手:“先生一路辛苦了,您先去沐浴更衣。”
梁天佑急道:“太子殿下,欧叔身上还有伤,得马上处理。”
顾星成点头,他刚才握他手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手在发抖,不是痛的,便是刚才抱小九儿的时候伤着了:“传本宫令,请太医来东宫给先生治伤。”
他又微笑看向梁天佑:“梁五,首次见面。”
梁天佑在家里行五,是梁老将军最小的嫡孙。
听着太子喊自己梁五,梁天佑咧开一口白牙,嘿嘿傻笑:“太子殿下,首次见面,请多关照。嘿嘿,您和九哥长得真像。”
欧江林没好气地嗔他一眼,他受了点内伤,刚才又一抱着九殿下入殿,若不是忍着,早就一口血喷出来了。
梁天佑被盯得脸都红了。
“你也随先生一道去沐浴,让太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梁天佑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没事,我年轻,扛打。我得在这里等乔老头儿出来,问过没事了,我才能安心。”
顾星成见他确实没多大事,便也随他去。
崔景玉站在人情最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顾星成还是注意到了他。
“这位便是北晋靖安侯府世子,崔景玉崔小侯爷吧?是你请来了乔神医,又护送小九回来,顾星成多谢崔小侯爷救我九弟。”
崔景玉忙回礼:“太子殿下客气了,外臣与九殿下在北晋便是朋友。朋友之间,举手之劳,当不得太子殿下这一声谢。”
北晋太子凌稷与这位大梁太子顾星成,同样身为太子,却根本没法比。
凌稷恶毒,狠绝,不拿人命当命,逼良为娼,害人性命。
而这位大梁太子,不仅有帝王的胸襟和谋略手段,还谦卑有礼。
也难怪,前世,在他坐上了大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