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沐颜说得又快又急,见李双晚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才发觉自己太过天真了:“恒,恒王妃为何要帮我?”
李双晚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胡沐颜。
胡沐颜茫然接过,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胡家一门双翰林,胡老大人更是内阁首辅,受天下文人敬重,乃文臣之首。而我李家世代驻守西北边关,镇国二字有多重?累累军功就是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乃武将之首。”
李双晚直直看入胡沐颜的眼底:“胡家已经出事了,贺大将军府也已经出事了,我李家还会远吗?”
守在屋外,听到这话的顾星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文臣武将皆亡,北晋这两百年的江山便也就断送在了凌恒的手中。
上一世,是他登上帝位后灭了北晋王朝。
胡沐颜怔怔地看着对面女子,这几天,盛京城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就是他们胡家,和贺大将军府。
那天随军文书念军情记录的时候,她也在侧。
她同其他人一样,听他一卷一卷念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仿佛是战场上的厮杀,以及那烧了三天三夜的熊熊大火。
心潮澎湃,又心如刀绞。
她也看到李双晚一直护在贺老夫人身边。
胡沐颜喉咙再次哽住,忙低头用帕子拭泪,比起贺府来,至少胡府的男人还活着。
李双晚走到窗边,推开窗子,锦绣繁华扑面而来。
盛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人来人往,有互相打招呼的,有店小二吆喝揽生意的,她道:“胡大姑娘,你说这盛世繁华还有几年?”
胡沐颜也走到窗边,看着下面,她却在冷笑:“这哪是什么盛世,根都烂透了,里面不知藏了多少腌臜事。”
她比她看得透,李双晚笑了笑,复又坐回到位置上。
“要想胡家男人回来,起复胡家,胡府的女人首先就得活着,且要有尊严地活着。”
“是。”胡沐颜也坐回座位,“我们胡家女人,都得活着。”
李双晚看着对面的姑娘:“现在有两条路可供胡大姑娘选。一是我给你本钱,你做生意赚钱;二是让你们胡家女人到我的铺子里做工,每月领工钱。”
“第一条路你得一个人撑起整个家,第二条,所有胡家女一起承担。”
“无论选哪条路,在胡家男人回来之前都要好好地活着,一个人都不能少。也让那些看你们胡家笑话的人看看,胡家就算是倒了,女人也能撑起头顶的天。”
胡沐颜被李双晚的话打动,静静地看着对面女子。
“但,士农工商,商人最末等,要不要选这两条路,胡大姑娘自己决定。何况你还是女子,女子经商,抛头露面。所以,这两条路,胡大姑娘选哪条,或选与不选都随你。”
胡沐颜双目通红,哽咽却语气坚定:“命都要没了,还在乎什么抛不抛头,露不露面的。我选一,恒王妃,我选一。”
李双晚挑眉一笑,将四张各一千两以及其余从十两到百两不等面值的一千两,一共五千两的银票推到胡沐颜面前。
“好,这是本钱,你拿去,做什么我不会插手。但不管做什么,我要拿三成利。就算以后你的生意做得再大,我也要拿这份利,每年分一次红利。”
顾星言借给她的那五个人,铺子已经装得差不多了,有两家这两天打算开张,她其实大可以让胡沐颜过去做个掌柜什么的,比这要轻松许多。
但她觉得,做什么,如何做,应该让胡沐颜自己决定,而不是处处都由她帮着做决定。
所以,她给她本钱,其余诸事,一概不过问。
胡沐颜没有立即拿钱,而是看向李双晚:“恒王妃就如此信得过我?不怕我拿着钱跑了,或者赔得一文不剩。”
“你说呢?”李双晚眉眼带上了笑意,这姑娘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胡沐颜也笑了,将钱拿了折好塞入袖中,朝李双晚深深一拜:“若是不弃,我能否叫你一声晚姐姐?”
“求之不得。”
胡沐颜站起身,只要她能赚到足够的钱,就有把握将祖父、父亲和叔叔弟弟们接回来,就算不能,她也有把握让他们在巫山关过得好一些,起码不必做苦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虚的。
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双方当即立契。
李双晚让人将这一桌饭菜全打包了,叫胡沐颜带上。
达成了盟约,胡沐颜便没有了一开始的防备,李双晚让带,她一句都没有推辞,领上几个食盒,就出了门。
李双晚临窗而站。
顾星言走到她身后:“你相信她能做到?”
李双晚摇头:“赌一把吧,于我没有什么损失。胡家要立起来,只能靠她们自己。”
“我以为你会教教她该如何做的。”
李双晚轻笑一声:“如此我就是指手画脚了,胡大姑娘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该怎么做。”
胡家大姑娘若要尽快将胡家的男人接回来,她得抓紧时间将生意做起来,在整个盛京城乃至整个北晋铺开来,让皇帝和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