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道人和张武陵结伴而行,张武陵心中郁结,久久不能释怀,“方才,你为何阻拦我?”
诡谲道人饮酒而行,“帮了男子,便是害了女子。帮了女子,便是害了男子。只有遇到绝对的善恶,你出手,才能称之为行侠仗义。否则,皆是助纣为虐。”
张武陵双眉微蹙,“绝对的善恶?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诡谲道人转身,伸出食指“哎~那你可就说对了。故此,能不出手,便不出手。”
张武陵转头而视,“你为何出手?”
诡谲道人摊手,“道爷又不是为了行侠仗义。道爷,只是看不惯而已。”
张武陵欲言又止,继续前行。行及数里,村落显现。午时已到,未有炊烟。老者扛着锄头,三步一停,仰天观望。身旁的孩子,尽显疲态。
老者长叹一息,“狗剩,爷爷的乖孙子,你饿不饿?”
孩子抬臂擦汗,“爷爷,我不饿。”
老者松了一口气,“既然不饿,咱爷俩便继续走下去吧!你什么时候饿了,告诉爷爷。咱呐,就不走了。”
狗剩重重点头,“爷爷,我不饿。”
老者强颜欢笑,抚摸狗剩的脑袋,“走,咱回家,爷爷给你烤虫子。”
闻言,狗剩精神一振,兴高采烈,扶着老者,向一处篱笆而行。行至张武陵和诡谲道人身前,狗剩好奇打量。
诡谲道人微笑而视,从袖中掏出手帕,缓缓打开。他拿起蜜枣,放到狗剩面前。狗剩眼前一亮,垂涎三尺。
诡谲道人将蜜枣放入手帕中包好,狗剩黯然失色,老者抚其后背。诡谲道人将手帕放到狗剩手中,慈眉善目。
狗剩大喜过望,老者眉头一紧,“狗剩,快还给人家。”
狗剩满眼不舍,双目紧闭,将手帕奉出。诡谲道人摆手,“老人家,不过是些蜜枣而已,收下吧!你总不能让他,带着苦涩离开吧?”
老者眉头不展,长叹一息,扶着锄头,跪在地上,“多谢好心人。”
狗剩有样学样,扑通跪地,“多谢好心人。”
诡谲道人伸手搀扶,“老人家,为了孩子,也要撑下去。只有活着,才能改变一切。一旦离开人世,一切都将成为定局,无法改变了。”
老者重重点头,“老朽谨记。”
诡谲道人淡然一笑,继续前行。张武陵摸向腰间,想到绿竹村的情景,立时缩手,追随诡谲道人。
“我到底该不该帮他们?”
诡谲道人驻足,转头看向老者和狗剩的背影,“帮与不帮皆在你。只是,你又能帮多少人呢?”
张武陵双眉微蹙,“帮了总比不帮好。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诡谲道人仰望天空,“十大魔不灭,人间永无宁日。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给人希望,却让人看不到希望,是一种酷刑。道爷,不愿做那刽子手。你呢?”
张武陵若有所思,转身神行,将银子塞入老者手中,“老人家,去南郭城买些粮食吧。”
老者强颜欢笑,将银子还给张武陵,“多谢大侠。只不过,银子对老朽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张武陵握住老者的手,“老人家,已经走到今日了,怎能轻易放弃呢?”
老者长叹一息,抚摸狗剩的脑袋,“老朽活到今日,努力劳作,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天下。老朽只想自己的后人,能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不受老朽受过的苦。”
老者坐在青石上,抬头望向九日,“若只是天灾,老朽不会屈服。奈何,奈何人祸,老朽实在无力抵抗。”
“人祸?”张武陵和诡谲道人相视,“老人家,人祸是指?”
老者指向远山,“此山名曰宁山,山中盗匪猖獗,与丰谷县的官兵沆瀣一气。谁家有好看的女子,丰谷县令便会令宁山土匪抢夺。之后,官兵打着剿匪名号,大吃大喝。”
“妙,甚妙。官在明,匪在暗。土匪劫掠女子,官兵吞没粮草。如此一来,官匪吃好玩好,百姓饱受煎熬。”
老者苦涩微笑,“正是如此。自古以来,官匪一家。老朽这把年纪,已经无所谓了。只可惜这孩子。”
张武陵蹲身询问,“老人家,丰谷县在什么地方?”
老者指向不远处的城墙,“那便是丰谷县。”
张武陵目视老者,“老人家,家中可有谷种?”
老者面色惊恐,仔细打量张武陵,抱住狗剩的脑袋,“你……你是……”
张武陵连忙摆手,“老人家,我并非要抢夺谷种。若你没有谷种,进入丰谷县时,可买些予你,以备来年耕种。”
老者眉头舒缓,讪笑一声,扶着锄头起身,向着篱笆前行。不多时,众人来到篱笆中,老者走进屋中。
一番等待后,老者手捧一个蓝灰色的布袋,颤抖走出,“大侠,不必买了。你看,足够了,足够我们吃了。”
张武陵打开布袋,快速清点。布袋之中,足有二百七十八粒谷种。张武陵眉头一皱,拿起一粒谷种,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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