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陵和诡谲道人逃出生天,望向身后闭合的毒幕,松了一口气。蕈林瘴母嘶鸣,血藤狂轰乱击。
张武陵提剑,诡谲道人伸手阻挡,指着地下的石碑,“此处设有结界,她过不来。”
张武陵愁眉不展,“她过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天无绝人之路。”诡谲道人搭着张武陵的肩膀,指向不远处的南雨柔,“先过去,再从长计议。”
张武陵点头,二人飞到南雨柔身旁。南雨柔喜极而泣,扑到张武陵怀中。张武陵轻抚南雨柔后背,周涵和诡谲道人向一旁走去。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涵。”
“好名字。丫头,据我所知,能诞下天生木命的家族,只有一个,便是凤林周家。”
周涵黯然神伤,“凤林周家,已经很久没有被提起过了。”
“丫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凤林周家为何会凭空消失?”
“当年,轩辕国四分五裂,太祖不得已臣服南天国。后来,有人向南天国狗皇帝告发,说我周家私藏长生宝物。狗皇帝一气之下,灭周家满门。”
周涵怒火中烧,诡谲道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对长生有着特殊的执着,皇帝更甚。”
“可是我周家没有长生宝物!”周涵攥紧双拳,“纵使我周家有长生宝物,也绝不会进献给狗皇帝!”
诡谲道人叹了口气,“狗皇帝又何止一位呢?天下间,只要有特权存在,就会有无数个狗皇帝。”
周涵淡然一笑,背靠大树,席地而坐,从袖中掏出一块古朴的木雕,反复摩挲。
诡谲道人向着木雕看去,“丫头,这是何物?”
“麒麟宝玉。”
诡谲道人疑惑不解,“这分明就是木雕,如何能称为宝玉?”
“这就是宝玉,爷爷不会骗我的。”诡谲道人紧盯着木雕,周涵摸着麒麟宝玉上的流苏,失声而泣。
诡谲道人慌乱,“丫头,你别哭啊!贫道不擅长哄人开心。”
周涵擦拭泪水,低声抽泣,抚摸着流苏,“这是布三思送给我的,可是他死了。我的身边,又空空如也了。”
“生者,时也;死者,顺也。今时未见之人,来时必定相遇。”
“道长,你莫要骗我了。今时未能把握,来时如何相遇?”
“哈哈……聪慧。其实,贫道也不信。”诡谲道人饮酒,看向张武陵和南雨柔。
张武陵和南雨柔坐在树荫之下,凉风习习,芳草荡漾。张武陵将朱玉同心佩,放在南雨柔手中。
“南姑娘,为何要将朱玉同心佩交给云扶摇?”
南雨柔皱眉,“起初,云扶摇并没有索要朱玉同心佩。只是告知我,卜上爻在风麟乡。后来,她不知听说了什么,便向我索要朱玉同心佩。”
“你为何不拒绝她?”
“你可以拒绝云扶摇,我能吗?”南雨柔娇嗔,“眼下,正是琼花国和流云国交好之际。若因朱玉同心佩,令云扶摇不满,琼花国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云扶摇此人,无情无义,不可深交。纵使现在琼花国和流云国交好,也难免日久生隙。”
“我爷爷也这么说。云扶摇对百姓看似仁善,实则狠毒。从她颁布的四文政令,便可看出端倪。”
“何为四文政令?”
“生一子者,奖田地一亩;生一女者,奖田地八分。及冠不婚者,罚钱四文,来年十六文、二百五十六文、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文……”
张武陵大惊失色,“长此以往,流云国必定民变。”
“嗯。正所谓,温饱思淫欲。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岂有不婚不育之说。”
“如此看来,以后更要远离云扶摇。”
南雨柔看着不远处暴虐的蕈林瘴母,面露哀伤之色,“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
“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白嫣儿。”
南雨柔怫然不悦,“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和白嫣儿有什么关系?”
“白嫣儿已经知道我身临险境了,必然会找卜四爻、卜五爻卜算我的位置,并寻求破解之法。”
“她如何得知?”
张武陵捂着心口,“是连心缕。”
“什么是连心缕?”
“可使我与白嫣儿灵力合一。她是个废材,没有灵力。当我的灵力枯竭时,她便能知晓。方才,我忽觉识海中灵力绽放,必然是她知晓了我的处境,使用了什么妙法。”
“灵力合一。”南雨柔醋意横生,“原以为我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没想到是我自以为是了。”
张武陵转头看向南雨柔,“你为何这般说话?你本就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南雨柔抿嘴而笑,“哪里不一样?”
“长相不一样。你是琼花国第一美人。”
南雨柔面无表情,注视着张武陵,“在你眼中,我和其他女子只是长相不一样吗?”
“不只是长相不一样。南姑娘娴静淡雅,温婉穆穆。只容貌一样,便使天下女子自叹不如。其余的,不必相较。”
南雨柔拈花一笑,“我与白嫣儿,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