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妈咪,我会的,一定会的。”泳儿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扭头握住查玛的手,柔声道,“来,我们给妈咪磕个头,婚礼就算成了。”
这次的婚礼连个所谓的司仪都没有,泳儿心里却格外的开心。
这个天神般伟岸的男人,到底成了她的身边人,愿意娶她为妻。
不管这是不是违心的,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只要能站在他的身边,此生足以。
查玛看了眼虚弱到极点的欧蕾,还有满脸期待看着自己的泳儿,内心无声叹了口气,双膝千钧般沉重,缓缓朝地上跪了下去。
这一拜后,他和泳儿,将是真正拜过父母的夫妻。
眼看着查玛的膝盖就要弯到地上,窗外的长廊上,陡然响起如诉如泣的竹叶声。
那是洛克在掩竹吹奏,曲调哀戚婉转,令听着泣血难安。
窗外的月色格外昏暗,阴沉沉的乌云遮蔽了大半个天幕,一如洛克此时此刻的心境。
他独自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到最后,仍是没能等到查玛的只字片语。
而隔着这道墙的客厅内,查玛正跟泳儿举行着简单却格外慎重的婚礼。
此情此景,是多么的讽刺……
查
玛的膝盖定格在半空中,迟迟弯不下去。
窗外的笛声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令他抉择两难。
一旁的泳儿急得脸都白了,连忙推了查玛一把,“查玛哥哥,欧蕾妈妈还等着我们跪拜呢。”
神思恍惚的查玛抬起头,就对上欧蕾期待的目光,“查玛,好好对她。”
而窗外,如闻泣幽咽的竹叶声声,狠狠戳在查玛的心头。
他眸光闪烁了两下,陡然转为黯淡,重重跪了下来,“放心吧妈咪,我会做到自己承诺的。”
查玛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尤其是膝盖重跪下去后的响声,直接切断了窗外那揪人的竹叶声。
洛克手中的竹叶无力掉落,颓然跌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眼神涣散尽碎。
一切已成定局,他到底,还是输给了这场以命相要挟的赌局。
夜色渐渐幽静,查玛和泳儿被送进了临时收拾出来的新房,屋内依着习俗,亮起了喜庆的烛光。
欧蕾并没有回去,就坐在轮椅上,远远守在门外。
她总有些心神不宁,生怕查玛陡然反悔,会丢下一切突然离开。
这次的婚礼虽然以查玛让步告终,可是欧蕾心里比谁都清楚,查
玛是十分抗拒的。
在她临死之前,她还要再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彻底断了查玛的退路。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最狠绝的手段!
欧蕾一生磊落,向来不愿意在背后使什么阴险的手段。
可是今天,为了查玛后半生的幸福,她必须做个令人厌弃的恶人!
如果这些会招来报应,那就狠狠报应在她身上好了,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能过上正常的人生!
模糊盯着紧闭着的新房门,欧蕾扭头看向身后的佣人,沉声道,“去,把今天的客人请过来。”
“是。”
佣人应了声,很快把仍呆愣愣站在长廊的洛克给请了过来。
洛克步履沉重来到欧蕾身后,轻声问好,“伯母,你找我?”
“是的,”欧蕾将轮椅转过来,无神的眼里写满了睿智,“我知道,你和我儿子之间有牵绊。可是想必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所以,为了他的幸福,请你放手。”
洛克原以为欧蕾说话会虚弱无力,没想到眼下的她神态清明无比,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缘故。
这么直愣愣被戳中心事,洛克纵然涵养再好,仍是不可避免
地苦笑起来,“伯母,这件事似乎并不是我能够做得了主的。”
如果一个人能够任意控制自己的心神,他也就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
就在刚刚查玛跟泳儿进去新房的那一刻,洛克满心愤恨,恨不得毁灭掉整个世界。
他心里有一千种办法强行带走查玛,可是一想到这样会令查玛左右为难,都不得不隐忍了下来。
真真切切爱上一个人,就会下意识卑微到尘埃里,心里想的念的,都只是唯愿那个人好而已。
这样的不对等,注定了他从一开始就会一败涂地,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资本。
如今欧蕾伯母居然让他放手,试问从没有牵起过的手,又该如何去放开呢?
“我理解你的心情,”欧蕾不得不令自己狠下心肠,“眼下唯一能救赎查玛的,只有你。唯有你自此避开,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请你可怜一个即将离世的母亲,我只是不想让查玛后半生不活在别人的非议和白眼中,想让他有个完整正常的家。”
“所以,伯母是想让我自此离开。此后余生,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周围,是么?”
洛克狠狠咬住下唇,努力
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
欧蕾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重重点头,“是的,对不起,请原谅一位母亲的自私,我愿意接受一切的报应责罚。”
洛克脸上的表情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