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从胭脂铺子出来,就一路沿着青龙大街到了太子东宫。
“四弟,今日散学这么晚吗?再晚来一会儿,这蟹可都要被这只小馋猫吃光了。”
“哟!小七也在。”
长乐公主云朵正在揭着腹壳,见云弈来了,笑呵呵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可不要胡说,我也是刚来,是太子哥哥这里的蟹子太香了,四哥哥快坐!”
“那你的鼻子倒是挺长的,这么远就闻到蟹子的味道了?”
说不上为什么,云弈打心底里也很喜欢云朵这个妹妹,可能这就是家中老幺天生自带的优势吧。
不过云弈同时也注意到,饭桌上除了太子云弈和长乐公主,太子妃并没有作陪,反而是有两位自己并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表情都十分的拘谨。
太子云轩等云弈坐下后,便恰到好处地介绍道:“四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吏部尚书文学武,文大人。”
坐在云轩左手边须眉长髯,中年老相的男子起身行礼:“见过四殿下。”
云弈一听此人为吏部尚书,自然心中明白这场蟹宴恐怕没那么简单。
“文大人。”云弈倒也是礼貌地起身回礼。
“还有这一位,乃是新晋大理寺少卿,郑林生。”
太子右手边的那一位明显要年轻许多,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眉目间有股自带的锐气。
“见过四皇子殿下。”
“林大人。”
“坐坐,这两位都算是本宫的忘年交,所以今日也没那么多规矩,吃蟹吃蟹。”
可即便太子这么说,整个餐桌上也只有云朵吃得最自在,最开心。
“四弟,你不尝尝这云集县的黄酒?蟹子黄酒,才是绝配啊。”
云弈不敢拒绝,也就象征性地喝了两口,“的确好酒,甜而不辣,过喉不燃。”
“怎么样,比那梧桐苑的流霞如何?”
此话一出,云弈手中的筷子便停住了。
“听说前天四弟在那十三坊的洒金桥,花重金为一青楼艺妓赎了身?”
“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大哥的耳朵里。”
“何止是本宫啊!你要知道京城里可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太子说到这里看了下左右,“其实买个艺妓倒不是什么大事,谁家还没个小妾娇娘。不过本宫不懂的是,四弟不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为什么偏偏为了那艺妓不惜放出一诺千金这样的话?”
太子略带疑惑地问道:“要知道皇子的承诺可大可小,若是遇到那心怀不轨的人拿来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昨天南北说太子府来人叫自己前来赴宴,云弈就已经猜测出了大概。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今日这个饭局上还有那么两位身居要职的朝廷重臣。
就在他犹豫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太子云轩再度提点了一句。
“没事儿,这二位都是我东宫出来的朝臣,这里并没有外人。”
云弈心想既然太子殿下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自己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毕竟在京城之内他唯一的靠山,就只剩下这个还念及兄弟旧情的大哥了。
“大哥,这个承诺一事的确是弟弟考虑不周,莽撞了。但我也加了条限制,违背律法与原则的事情,我绝不纵容。至于那个艺妓……”
云弈深深叹了口气,心说这个时候不卖惨更待何时!
“属实是弟弟囊中羞涩!西行这三年苦头没少吃,可回京之后依旧穷得风吹裤裆响,要不是大哥接济,恐怕云弈连饭都吃不上了。”
一听这话,闷头吃蟹的云朵扑哧一笑,就连太子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让你说正事儿!”
“是!弟弟的意思是,当时的确没别的办法,别人一开口就是一百两一百两的往上加,我也是急中生智……”
“好一个急中生智!一百两一百两地加,加到六万两估计也要喊上一夜吧……”
云轩放下手中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都让你给带偏了!本宫也不跟你兜圈子,直说那花魁和女尸的事!”
“女尸的事您也知道了?”
“京城里面没秘密!忘了自己遇到的那两队金吾卫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云弈便只好从头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
“你的意思是,那名叫十七夏的花魁,生前应该是受到了某种侵犯。潇湘馆的老板为了毁尸灭迹,将其沉尸水底。又以假的十七夏进行开盘赎身,与郑会长做套,想让此事就此结束。”
“嗯……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那十七夏的死应该很有说法。”
“此话怎讲?”
“明面上看,很可能是齐恒酒醉侵犯十七夏致其死亡,酒醒之后发现自己杀人,这才慌忙之中逃离潇湘馆致使闹市纵马。”
“但实际上这里有一个矛盾,吕青姝,就是十七夏的替身,曾在十七夏死亡之前,就在十三坊夜市里见过齐恒与那钱三爷一同看自己唱戏。”
“所以四殿下的意思是,十七夏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大理寺少卿郑林生接过话头。
“不错!而且我觉得齐恒闹市纵马同样也不是意外。”云弈目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