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丝早上醒来后,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她还沉浸在昨晚的平安夜聚会里:烛火连成片的希望之路、热闹气派的聚会、分不清面孔的巫师和麻瓜们,还有唱了一整夜的圣诞颂歌。 这些画面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像昨晚入睡前的回忆演出一样,每一帧画面都能准确被匹配上声音,她现在仿佛还能听见邮递员的小提琴曲呢! 那是多么优美的曲子,他演奏得既顺畅又动听,把每个人都听入了迷。 但是,现在在伊迪丝的脑海里,这首曲子忽然变了调,变得像一把老风箱,又像是邮递员正站在旷野之中,随着大风而拉琴。 伊迪丝蓦然睁开眼,发现声音正从自己的左边传来,迟来的记忆才渐渐占据她的大脑,将昨晚的精彩片段都挤了下去。 原来昨天夜里她们玩得太累了,直接睡在了起居室里,两个女孩子互相搂抱着,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为了不惊醒她们,哈特先生继续选择用飘浮咒的方式将她们送回卧房。 于是,圣诞节的早上,伊迪丝回头便看见了宝拉圆嘟嘟、红扑扑的睡脸。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第一个醒来的人,伊迪丝认为这真是太残酷了:她不仅要把自己暖和且犯困的身体拖出被窝,摸索着换衣服,还得叫醒宝拉——她们约定好,一定要一起去圣诞树下开礼物的。 但好在宝拉的脾气一向不错,即使是在炉火燃尽后冰冷的房间里被强行叫醒,她也没有发脾气,只是揉了揉眼睛,抱怨似的张大了嘴巴打了个足足的哈欠,就爬下床来和伊迪丝一起换衣服下楼。 她们以为下楼后会面对一个杂乱无章的聚会结束的现场,但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睡觉的时间,一楼竟然已经改头换面。 墙壁上和天花板上都挂着常青枝叶,看起来就像个小丛林,枝条上到处都点缀着亮晶晶的浆果。 她们亲手装饰过的深青色的圣诞树立在起居室中间的一块红毯上面,树下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礼物,都被各种颜色的丝带扎得漂亮极了。 圣诞树旁边的炉火烧得极旺,向上猛蹿入烟囱里,把整个房间烧得又热又暖,害得刚刚穿上大衣的两个女孩又不得不把外套脱下来。 “早上好!”哈特太太快活地和她们打招呼,手里端着一盆大串香肠,准备放在餐桌上。 这张长长的餐桌再次被摆满了一大堆盘子,除了香肠以外,还有肉馅饼、葡萄干布丁、热气腾腾的蒸栗子、装饰着水果和丝带的大糕饼,还有一碗碗沸腾的牛肉汁。 最后,一个最令伊迪丝感到惊喜的东西:一大块果仁蛋糕,被哈特太太切开以后,里面是白嫩的核桃仁! 这些美味佳肴冒出诱人的蒸汽,同样也令屋子里热气腾腾。 “这是妈妈一大早就起来做好的。”哈特先生说,他正舒适地坐在餐椅上,用刀叉切开一块布丁。 “谢谢妈妈!真是难以置信的宴席!” “谢谢您,哈特太太——我甚至认为我还在梦里面。” 哈特太太高兴极了,当一个人的付出获得情感上的回报时,谁也不能说她的表情太夸张。 “还有爸爸,”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丈夫,“所有的房间都是他收拾的哟。” “哦,不!我只是动了动魔杖而已,一点儿也不辛苦呀。” “谢谢爸爸!”宝拉机灵地喊着,扑过来亲吻他的脸,“你们都辛苦啦。” 哈特太太也低下头亲了亲丈夫的脸,最后放下手中的香肠,走上前把两个女孩一起搂进怀里,结结实实地吻了一通。 “也辛苦你们,昨天夜里一定做了美梦!” 伊迪丝有些怯怯的,直觉告诉她不该打扰他们,可是哈特太太主动和温暖的拥抱还是让她贪心地靠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欢快的气氛,就连最清新的夏日空气和最明媚的盛夏艳阳都无法散发出这么欢快的氛围。 “快去拆礼物!”哈特先生说,“快去!等你们拆完礼物就来吃早饭。” 在面对两堆数量差距极大的礼物堆时,宝拉忍不住红了脸。 “嗯……我的亲戚挺多的。”她轻声喃喃道。 “我就没什么亲戚。”伊迪丝说,率先拿起了最上面的礼物盒。 哈特先生送了她一大罐燕麦饼干,他用了一个密封性很好的储藏罐,可以让她在学校里吃够两个星期;哈特太太的礼物是和宝拉一套的毛线帽子,一个黄色一个蓝色,恰好是她们的眼睛颜色,当她们一齐戴上后,几乎可以让眼睛不好的巴沙特女士误以为这真是一对姐妹。 “哎呀,好可爱啊。”哈特太太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