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色的双层巴士停靠在伊迪丝熟悉的街道旁。 早晨的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那些来往的人群中,商铺的窗扇也层层打开,露出橱窗内部摆放的各色商品。 结识新朋友的雀跃感已经随着行驶时间而逐渐消退,现在的她没精打采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没有找到工作,也就没有更多的钱来购买飞天扫帚,也就参加不了二年级的魁地奇队伍选拔赛。 那种沐浴微风、自由自在的飞行生活仿佛已经在和伊迪丝道别。 她只能两脚着地,充满渴求地望着赛场上那些英姿勃发的队员们,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宝拉赠送的击球板——它一定也很想上场,可惜从今往后,它也只能陪着伊迪丝留在地面上。 想到这样令人伤心的事,伊迪丝的双眼就浸透了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另一处更加熟悉的地方——她原来的家。 半旧的庄园似乎已经迎来了新主人,铁艺大门被打开,接受那些开着皮卡货车的工人们进出,肆意碾压在她曾经打过滚的草坪上。 在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没人注意到一个孩子弯腰闯进了私人领地。 “我真不明白,”一个工人粗鲁地挥掉额前的汗水说,“这样好的喷泉,他们怎么就要拆掉呢?” “有钱人,”另一个工人耸了耸肩膀,“或许只是因为他们不大喜欢美人鱼吧。”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美人鱼呢?”伊迪丝愤愤地想,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泪水,“她们的泪水就是钻石,假如此时我也能流出钻石泪来该多好。” 不知道为什么,伊迪丝回到了原来的家,却又莫名感到一阵令人胆寒的陌生感——或许是因为这里罕见的聚集了太多人,又或许是因为这里不再是她的家,真正的家。 可怜的孩子幽灵般从各个房间里走进走出,会客厅、吸烟室、娱乐室、佣人房……来往的工人大多都把她当成主人家的孩子,即使她滚了一身灰尘,还满脸泪水。 她又来到二楼,从前属于她的卧室已经被搬空了,里面嵌上了深色的护墙板,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几个纸箱子。 而父亲的卧室也同样如此,只有母亲的卧室留下了一张罩着帷幔的四柱床,上面除了淡淡的陈旧灰尘味以外,还残余着一点母亲身上的花香味。 伊迪丝脱去自己沾满泥水的运动鞋,小心翼翼地抖干净身上的灰尘,一点点挤进那张铺好的床单里,紧紧搂住自己的膝盖,像只小猫一样蜷成一团。 她没有再流泪,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是她从离开霍格沃茨以后,第一次感受到柔软的、舒适的床垫——在那件幽深逼仄的卧房里,只有硌得她浑身不舒服的木板。 微风从窗口把半透明的薄纱帘吹了起来,窗外和楼下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可伊迪丝感到如此惬意,暖和、舒适。 经过几个钟头的步行后,一股恼人的乏意也纠缠上了她。 她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回到了几年前。 有一次,她生了严重的病,脑袋昏沉、四肢无力,还不断吐酸水。 父母得知此事以后,专程和私人医生赫克托先生一起赶回来,在她吃了药以后,母亲难得允许她睡在自己的床上。 那时她就躺在现在这个位置,房间被火炉烧得热热的,床头桌上燃着休眠的熏香。 她的右手被母亲握住,左手被父亲握住,两人围在她身旁交谈说笑,伊迪丝的眼皮和现在一样沉重,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睡,也不嫌他们吵。 她勉强自己不要睡着,因为她想一直听着他们的声音,感受他们握着自己的双手时传递来的温暖。 可是到后来,她还是睡着了。等她睡醒的时候,火炉里的柴已经燃尽,双手放在绒被上,十分冰冷,父母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见你的病好了,所以就出门继续工作了。”保姆佐伊拉对她说。 那时候,伊迪丝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生病。 这个愿望没有实现,而现在,她希望自己能够有一笔钱购买心爱的飞天扫帚,仿佛也是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正当伊迪丝沉浸在几年前和如今重合的时光时,门口忽地响起一阵急促、不耐烦的脚步声。 “这边是最后一间需要清理的房间啦,跟我来——” 房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体格魁梧、衣着光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拄着一支华贵的手杖,一瘸一拐走进房间里,恰好和惊醒的伊迪丝对上了眼神。 “怎么!”他吃了一惊,随即脸上的神色化为愤怒,用手杖在空中比划起来,“真是邪门!一个陌生的、肮脏的孩子在我的家里!躺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