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从宝拉的这番话里感受到了好心,这是她终于少见的开始理解他人情绪的开端,仿佛一束黄铜似的光束透过天际的云朵照射进了这家店,照射在了她的身上。 “谢谢,宝拉,”伊迪丝说,“假如有任何宴会邀请我的话。” “要是我开办宴会,一定会邀请你。”宝拉坚持说。 当她们从最后一站——丽痕书店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瞧见魁地奇精品店的门口正站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 “爸爸!妈妈!”宝拉大声喊道,张开双臂朝他们跑过去,然后一头陷进了男人软乎乎的肚腩里。 把自己心爱的女儿搂抱起来的哈特先生身材矮胖,面团似的脸庞上点缀着和宝拉脸上相似的红晕;哈特夫人则比丈夫高了半个头,身材纤细苗条,脸蛋却是和宝拉相同的苹果脸。 他们依偎在一起,脸上都漾着同样的幸福的微笑。 “我们猜测你一定会回到这家店,”哈特夫人柔声说,“所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待你。” 伊迪丝还抱着一摞书,那是宝拉推荐给她的《魁地奇溯源》和《击打游走球——魁地奇防御战略研究》。 她的脸颊也像两团火烧起来,眼睛越睁越大,直到一路上都不出声的麦格教授上前轻轻抚摸在她带着鸵鸟羽毛的女帽上。 很快,宝拉从父母的怀抱里挣脱,迈着腿再次跑回她们的身旁,为大家相互介绍。 不过,哈特先生似乎对麦格教授有所了解,当初他们曾经在霍格沃茨一起念过几年书,他更晚毕业。 短暂的寒暄以后,哈特一家要回戈德里克山谷了,麦格教授也需要带着全须全尾的伊迪丝回家。 在离开前,宝拉把自己的地址写给了伊迪丝,她很期待能够在开学前收到一两封来自邮递员的信,伊迪丝也是。 回去的时候,麦格教授没有再叫她用那两根又细又累的腿遭罪,她只是一手抱着伊迪丝的皮箱——里面装着所有她购买的东西——一手牵着伊迪丝,在原地转了个圈。 接着,伊迪丝就蓦然感觉自己要被什么无形的风吹裂了、撕烂了,仿佛一只大手把她当作一条沾水的脏毛巾,从头到脚转着圈拧,一直拧呀拧,差点让她呕吐出来。 “我感觉糟透了,”伊迪丝盯着眼前熟悉的大门,脸开始发绿,就像她的帽子和长袍,“我不喜欢这种赶路方式。” “对于第一次尝试的小巫师来说,的确有些难以接受,”麦格教授说,“但是等你到了六、七年级的时候,会开始系统的学习,那时候才有得受。” 六、七年级?伊迪丝松了一口气:“那我就不去念六年级。” “那这样的话,你就没办法毕业。” “我不要在那里毕业,”她相当顽固地说,“我只需要在那里学到基础的魔法控制和飞行,还有魁地奇——” 象牙白石阶上的大门被打开了,露出路易斯叔父涨红的脸,那抹玫瑰痤疮更加显眼了。 “终于,你回来了,”他说话声很轻,和喘着粗气的行为不太匹配,“进来,我们得谈谈。” 麦格教授和伊迪丝一齐进了门,她被安排坐在会客厅里,倒了一杯氤氲的红茶等候菲尔德一家谈完家事以后,再和他们谈谈霍格沃茨的事情。 而伊迪丝则被路易斯叔父和贝琳达叔母拉进了书房,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好。 路易斯叔父把自己塞进那把原木椅子里,肥大的粗香肠手指点在一起支在鼻翼下。 贝琳达叔母坐在书桌后,脸色阴晴不定地翻阅着什么账本,似乎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是这样,伊迪丝,”路易斯有些为难,说话磕磕巴巴,“我猜测你早听说过,你的父母给你留下一个基金会,里面有足以你挥霍几十年的财产。” “显然是的。”伊迪丝低声说,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下,她逐渐又变回以前那样沉默、生硬的模样。 贝琳达猛地合上了账本,用一声尖啸似的喘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那么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钞票只有等你成年以后才能随意取用?”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她用快要溺水窒息的声音质问伊迪丝,就像她该为此负责任,“也就是说,我们得负担你从11岁至18岁的所有支出,你的食物、学费、衣服——你这身古怪难看的衣服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自己买的,”伊迪丝恼火地说,“我会把钱通通还给你们,就在我成年那天。” “真是个狡猾的小孩,”贝琳达眯着眼睛瞪着她,“瞧瞧你这幅乖戾的脸,现在我们倒成了坏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