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斯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因镜中的样子皱起眉头。
这是开学前父母为他在摩金夫人的商店里订做的新长袍。在灯光半明的状态下,它有如午夜般黑暗,使他的眼睛更明亮,头发更有层次感。恰好合身的尺寸使他的双肩更显宽阔,且身形颀长。
他本不该得到这样一件长袍。在采购学习用品的时候,妈妈只是多问了一句:“莱米,你的衣服还合身吗?”他的脑海里就陡然浮现出一双上下打量着的黄眼睛,一个劲儿地在他的脑子里眨巴眨巴,真使他脸热。
鬼使神差的,他回答道:“不太合身了,妈妈。”
于是,他就得到了一件合身的、另有玄机的新长袍。
莱姆斯穿着新长袍下了楼,休息室里的学生寥寥无几,大多数高年级学生都去霍格莫德了,而低年级的学生这时候压根还没有起床。
但他的朋友们都在。
虫尾巴最先看到他,一定有用手肘碰碰身边的尖头叉子,因为他的目光马上抬起,对莱姆斯吹了个口哨;莉莉随着他的目光,大咳一声,“月亮脸!看看你!新长袍真合适,多英俊啊!”
“谢谢你。”莱姆斯说,他注意到大脚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就为了看场比赛?”虫尾巴问。
“哎呀,小虫。”莉莉笑了笑,“那又不是别人的比赛。”她的笑容里夹杂着促狭,或许是为他的用心而脸红了起来。
在这一刻,莱姆斯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脸比较红。
“帅呆了。”叉子也说,“你平时就应该这么穿,是吧?”他把目光投向其他两个朋友,随即很快又意识到这是个错误。
虫尾巴只是点点头,但大脚板则僵硬地笑说:“非常好。”随即转移了视线。
莱姆斯知道他仍在别扭,但他不怪他。因为当大脚板和伊迪丝在约会的时候,他对伊迪丝的思念也总是萦绕心头,无法抑制,这是莫名的思念,唯一能够理解的解释就在于所思念的人本身。
而现在他魂牵梦绕的人正有一场魁地奇比赛(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伊迪丝早就在信里和他提到过)。无论什么原因,他都非去不可。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哈比队与红隼队比赛的这个星期日正是学校的霍格莫德日,他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学校,然后在村子里某个角落幻影移形,在埃克斯穆尔高地看完比赛再回去——没看完也没关系,他掐准时间,会在晚上九点前回到城堡,不过这样的话,比赛的胜负他就只能遗憾地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得知了。
完美的计划,对吧?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出现了一个小纰漏——这事被虫尾巴知道了。
那么,理所应当的,叉子和大脚板都知道了,最后是终于答应和叉子出去玩的莉莉·伊万斯。
“我也想去,”莉莉兴奋地说,“伊迪丝也是我的朋友啊,为她加加油有什么不对?”
叉子纠正她:“在场的没人不是她的朋友。”
虫尾巴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们一眼。
结果,到了霍格莫德日这一天,男女学生会主席,七年级的男级长集体从城堡周边幻影移形——莱姆斯悲伤地在心底祈祷今天城堡不会爆炸——在原地发出一声声轻微的回响。
搞得猪头酒吧的老板不得不探头出去张望,以为有什么人想从他的后门溜进来偷东西。
等他们一个个出现在埃克斯穆尔高地的时候,球场里的座位已经被占去接近一半了,气氛也很欢乐,场地里人山人海。
在检票口的位置,几个小贩搭建了简易的桌子,用来售卖两支队伍的相关产品。除了相应的焰火以外,还有帽子、围巾、眼镜、手环和魔杖装饰物。
有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买了哈比队的魔杖套,上面有一个金色老鹰。结果尺寸不合适,显然她的魔杖太长了些——她猛地往魔杖套里一戳,一大束耀眼的火光顺势点燃了草地,接着是旁边的摊位,引起一阵尖叫和慌乱。
“我可不会把那玩意装在我的魔杖上。”叉子心有余悸地说。
“买几支焰火怎么样?”莉莉饶有兴趣地伸着脖子,“就买哈比队的……等她们进球的时候就放一支。”
“好想法!”叉子立马附和,“既然我们来支持哈比队,就应该多买点儿,场面也能好看点儿,是不是?”
莱姆斯瞥了他一眼,决心不在这个时候戳穿他本身是巴利卡斯蝙蝠队的球迷。
他们俩窃窃私语着去买东西了,剩下的人就继续排队。莱姆斯回过头望望大脚板和虫尾巴,现在他们也穿着和学校里不同的袍子——虫尾巴穿着裁剪普通的深紫色长袍,这个颜色显然对于他红红的圆脸无益,但他自己很喜欢这件用赚来的零用钱买来的衣服,所以掠夺者的其他三人很礼貌地没有过多评价。
而大脚板呢?他的袍子材质竟然是中国丝绸的,颜色犹如夜空天际的蓝紫色,贴身又合乎礼仪,衬托出那副典雅俊美的面孔。
莱姆斯注意到有好几个同样在排队的女巫已经开始相互推挤,想要派出一个领头的前来打招呼了。
换上不同的长袍也是大脚板建议的,他认为五个穿着黑袍子,佩戴着霍格沃茨徽章的年青巫师出现在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