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面向楚寰：“你，看清楚。”
楚寰闭上眼睛，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威胁和折辱。
苏仙的血滴到楚寰脸上，他这副宁死不屈的英勇样子激怒了秦瑜。
她一把掐住楚寰的后脖颈，把他的头死死按入苏仙破开的肚皮里：“给我看！看你笃信的仙人，是不是也长着五腑六脏，是不是也长着凡人心肝！”
“唔唔！”
楚寰奋力挣扎，但秦琅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渐渐地，他的力气弱了下来。
眼看他就要溺毙在血肉脏腑里，秦瑜一把抓住他的头，准备将他穿心刺死。
就在她高高举起剑时，楚寰突然睁开了眼。
也许是知道要死了，他不再伪装什么，那张几乎被血肉糊满了的脸上，愤恨的双眸分外怨毒。
他恨，他不甘，他不悔！
他不后悔！
秦瑜一下停住了手。
她蹲下，细细分辨楚寰的眼神。
“你不信苏仙？”
楚寰脸上愤恨的神色都诡异地顿住一瞬，随即恢复了方才伪装的恐惧神色。
但秦瑜明显已经看穿了他。
意识到这点，楚寰再也无法维持脸上表情，忍不住浑身颤抖，甚至比刚刚直面剑刃时更加抖得厉害。
“你不信苏仙。”
秦瑜看懂了楚寰那一刻神情下的真相，她站起身，有些茫然。
多么荒唐。
楚寰根本不信苏仙的批命。
他不是为了苏仙批命杀的秦琅。
秦瑜只觉手中剑几乎要拿不稳，她嘴里泛着苦味。
楚寰不再伪装里的那个眼神里，有多么深的嫉妒，多么浓的自卑啊。
她早该想到的，琅琅。
九年，秦琅的治世才华难掩，如同长河漫水，彻底淹没楚寰只有细涌泉眼般的才思。
也许她受过很多中伤，背负过许多谩骂，但她无论如何想不到，最浓重的嫉恨来自她最信任的人，并肩从微末爬起的那个同伴。
楚寰也许爱她，但楚寰也更恨她。
他爱她爱得自卑到尘埃里去，连伸手多碰一下都觉得亵渎；恨她恨得明知会是死路一条，也要亲手杀了她。
他在想什么？
秦瑜不知道。
但她看着瘫在地上不住痉挛的楚寰，收起了剑。
“我不杀你。”
楚寰绝望摇头：“你，为什么？你还不如杀了我！”
秦瑜起身离开。
我不杀你，把你留给秦琅。
让你做她涅槃的炉火，做她振作的脚石。
让你亲眼看着你深深嫉妒的爱人完成你可望不可及的功业，被万世传颂，上高堂供奉。
几个起跃，秦瑜很快消失在了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