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不敢去看她。
只能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府里丫鬟觉得它好看,整理衣物时便挂在了上面。现在看来,它确实很平平无奇,留之也无用。”
说罢,他手臂轻轻一扬,半截玉佩顺势落入湖中,溅起一汪水花。
姜綰呆呆地望着那一幕,泪水不自由主地划过面庞。
“好呀,待你长大了,我定会娶你,我们以玉牌为证……”想到曾经的约定,她心痛如绞。
曾经的一切。
你终是不记得了。
当年的约定。
终随秋叶般凋零。
随着玉佩沉入湖底,她的心仿佛也跟着一起坠了下去。
“是本王冒犯了,秦公子莫怪。”她抹去眼角的泪痕,久久无法释怀。
秦铭看向归于平静的湖面,内心却波涛汹涌,久久难以平复。
对不起……
他只能在心中轻喃。
“陛下觉得你不错,择日会召你入宫,或许你将成为驸马。”姜綰笑靥如花,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看到她这个样子,秦铭心中一阵刺痛。
但此刻他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佯作毫不在意,笑道:“陛下抬爱了,臣甚为感激。”
“你很想成为驸马?”
“谁又能经受得住巍巍皇权的诱惑呢,若在下真能成为驸马,必能重振我秦氏一族。”秦铭如是说道,心中却很苦涩。
姜綰望向他。
只觉眼前的男子竟变得那么陌生。
她摇了摇头,像是自嘲的笑了起来:“那本王就祝秦公子心想事成。”
月光洒在湖面,银装素裹。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遮住月亮,湖面才又重归灰暗。
……
“陛下有旨,宣秦国公入宫觐见。”传旨太监将圣旨递到秦铭手中,叮嘱了一句:“秦国公,可别让陛下久等了。”
秦铭跪拜接旨。
送走了传旨太监,伏伶一脸兴奋的问道:“陛下是不是要给少爷赐婚呐?”那日,她看到自家公子与綰亲王湖畔相拥。
秦铭并未回答。
只是让她准备好朝服。
等秦铭到了皇宫,传旨太监已经早早在大殿之外侯着了。
“小秦大人,随老奴来吧。”传旨太监笑道,却不是往太和殿走。
“陛下不在殿内?”
“今日天气不错,御花园秋菊正盛,陛下特邀小秦大人共赏。”
秦铭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没再多问。
还隔着很远,秦铭便闻到了淡淡的秋菊香,而在一簇簇秋菊之间,则是一道靓丽的身影,正是姜帝。
她罕见的换上了女子装束,惊才艳艳,更胜满园锦绣秋菊。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这里不是朝堂,秦卿不必拘泥这些需礼。”她屏退左右,并示意秦铭坐下:“今日无君臣之分。”
她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琰世子生辰宴发生的事朕也听说了,??王妃并非有意针对,秦卿别放在心上。”
“微臣不敢。”秦铭拱手。
“听闻秦卿与逍遥子乃旧识?”姜帝笑道:“逍遥子乃我姜国大贤,不仅才学渊博,所撰翰墨更是一绝,朕仰慕久矣。”
秦铭一愣。
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若是陛下喜欢,微臣可将府中翰墨尽数献予陛下。”
“君子不夺人所爱。”她顿了顿,又道:“逍遥子的翰墨自然珍贵,但朕更希望他能为我姜国朝廷效力,既然卿与他是旧识,可否为朕引荐一番?”
秦铭心中凛然。
难不成姜帝已然知晓青云师兄的来历,说是引荐,怕不是要斩草除根?
他蹙眉,青云师兄曾多次提及,一旦快接近北境一役的真相时,就会有人阻止。
两人也都怀疑,那股力量极有可能来自庙堂。
而今,姜帝又突然有此请,这就更加说明问题了。
姜帝,是想阻止云竹阁的调查!
北境一役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堂堂姜帝如此忌惮,百般阻挠,不想让真相大白天下。
秦铭暗暗思忖,父亲、母亲,整个秦氏一族喋血北境,五万英魂埋骨他乡,四年前,她姜帝究竟做了什么!
难道真如青云师兄所猜测的那般,她忌惮秦家军的势力,因此让五万秦家军覆灭北境?
想到这,一股怒火直窜脑门。
秦铭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秦卿似乎不愿。”姜帝淡淡道:“看来逍遥子并不只是秦卿的旧识那么简单。”她自然注意到了秦铭的异常。
秦铭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内心的躁动:“逍遥子常年隐于江湖,即便臣与他是旧识,也不知道他的踪迹,恐怕……”
姜帝喟然一叹:“那朕也不强求了。”
随后,她又看向秦铭。
轻笑道:“那些事儿,綰儿都告诉你了吧?”
十年,女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啊!
唉,最后还得是皇姐替你操心。
“回陛下,亲王殿下确已告知。”秦铭说道,但心中并不平静。
杀我父亲、母亲,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