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了过来。一进门来,向阳看到他紧闭着嘴唇,脸色铁青,脸上肌肉僵硬得像一块生铁。
“审计组问了什么,给我们讲一讲。”
“造价。”
“什么造价?”
“跨省高速公路监控点的造价。”
“造价怎么了?”
“审计组说有异常。”
“怎么个异常法?”
挤牙膏似的讲了几句,陶勇把头埋在双腿之间,不再讲话。向阳的心往下沉了下去。
“你说啊。怎么个异常法?”郎登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正好冉云飞和袁慧推门进来,吓了一跳。两人默默地坐在了办公室的一角,低了低头,好像被吼的是自个儿。一上午在财务部那边,监听着审计组的动作,他俩应当知道了一些信息。
“他们……他们说造价高……”
“抽你两耳屎,快说!”郎登继续怒吼。
“同一个项目,比其他分公司的监控点造价…要高。我给他们……解释了,高原市是大山区,地理地质条件……比其他地方差得多,土建和引电的成本高,并不奇怪。工程成本的青苗补偿费和二次搬运费方面…穷山恶水出刁民。”
“他们信不信你讲的嘛。”
陶勇半天才回答:“我给了他们写了情况说明。他们要拿这个说明,去找参加施工图会审的人员,会审人员名单我还没有给。”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相信?”
“他们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次审计要安排大规模的监控点检查,让我安排设计、监理和施工单位共同上点查看。我正想汇报郎登总,现在这么多工作,还上检查什么监控点哦。干脆不要上了。”陶勇没有直接回答,讲话倒利索了一些,仍旧有气无力。
“现场检查?要上多少监控点?”向阳问。
“审计要求不少于一百站,视情况后续扩大与否。”陶勇的声音有点抖。
“一百站?扩大?那要花多少人力,多少天?我公司的日常工作不开展了?不行,我要找审计说说。”
向阳预感高速监控项目已经出事了,对着冉云飞说:“你和袁慧,对跨省高速公路监控项目,作一个造价分析。越快弄出来越好。这个项目包括高原市在内,一共涉及四个分公司,分公司之间的总造价要对比,土建、材料、交流电引入、青苗补偿费、二次搬运费这些大的费项也需要一一对比出来。分析完,你向省公司工程部要一下立项批复和投资批复的审核文件。记住,先不要同工程部讲这里审计的情况。今天弄完,交给我看了,才能睡觉!”
正说着,一位审计员来敲门,说:“郎登总,焦总和车主审请你去访谈了。”
向阳说:“郎总,你快去吧。记住,好生说话,不要搬出你的‘座山雕‘样子出来。如果真有委屈,也要忍着。这个审计中心是集团有名的,动不动会以对抗审计的名义,给你扣一顶帽子。‘灭绝师太’不是浪得虚名的。“
“项目都结算审计过了,还审个鸟?再说,要上这么多站,我们的工作只有接受审计一项,不干别的了?”郎登嘴上不服气,手上还是拿了笔记本和笔,对审计员笑了笑,顺从地跟着走了。
志成转头对陶勇说:“你是工程部经理,还有项目主管、区域经理,访谈完了吗?还有谁访谈完了?给我叫过来!”
蒙山花来催食堂晚餐,趴在向阳的耳边说:“食堂专门加了菜。”向阳苦笑了一下,“现在还有什么鬼心情,居然惦记着吃饭!”
郎登访谈回来时,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向阳问情况,哑着声音回答道:“问我比较过造价的高低没有,问我项目建设期间去现场检查过没有。还坚持先上一百个点,明天把人找齐,分四组出发。”
“那你怎么说?”
“我说造价按建设流程管的,我的确没有注意高和低。我给他们讲,有设计和监理把关,哪可能把现场检查当作我的职责和任务。我还说,项目肯定是盈利的,这个我们分析过,既然盈利了,就不要查下去了。”
“上点怎么说呢?一百个点,多长时间才能上完?”
“四组人,每组每天上四到六个,争取五天上完。那个姓车的主审说,不好好安排上站,要以对抗审计论处,同你嘴巴里讲出来的一模一样。妈的,我说你们说对抗就对抗了?那主审说,他们会象警察要喷辣椒水前,先作警告,警告还他妈的要留下痕迹,今晚要从邮箱里发给我!”
吃饭的时候,大家端了餐盘,围坐在食堂接待包间的圆桌上。郎登脸上挤出笑容,绝口不提工作的事,一直在讲高原市民族风情、农业矿业、客户关系。车得时和审计员的胃口都不错,车得时夸伙食真不错,对高原市民族融合的饮食文化赞不绝口。向阳默不作声,心想车得时发现问题,应该痛心疾首、茶饭不思才对,怎么流露出如获至宝般的欣喜之情,不由频频皱着眉头。
焦玉倩只吃一丁点。向阳问:“焦总,是不是饭菜不合您的胃口?“焦玉倩说饭菜很好,正因为太好了,所以要控制食量。向阳和郎登称赞说:“难怪你很显年轻。保养得这么好,还这么自律,啧啧。北方的美女,我们见得太少了,是不是给大家开个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