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微微笑起来:“安东,那会你应该还小,我们还没认识。”
“嗯,我是后来当的兵,”安东道。
“只是听说,曾有那么一个时代。”
他们有同一个信仰,见面互称达瓦里氏,人人都是兄弟,奔着同一个美好的目标……
“但那目标太远了,我们走不到了。”
亚历山大叹了口气。
怀念吗?
那个神奇的年代,也穷,也苦,但又奇特的充满了希望。
哪怕在最困难艰苦,最炮火连天的时候。
仍然有瘦骨嶙峋的音乐家相互支撑着走进会堂,为同样瘦弱的人们带去激昂的乐声。
有打空了武器的士兵,举着黑面包和板凳冲在最前线。
谁不怀念这样的年代,谁就没有良心。
但。
“谁想回到过去,谁就没有脑子。”
安东低声跟道。
“大哥啊,你说,我们当时究竟错在哪儿了呢?”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我们怎么说的好?”
“我们都是普通人罢了。”
无论民族做出了什么选择,普通人也只是希望能好好的活着而已。
找一份好工作,不需大富大贵,但能安稳度日。
遇一个知心人,未必惊艳激情,却能相伴一生。
就这么平平静静的,一日三餐有着落,人生大事有安排。
一辈子忙忙碌碌,也就过去了。
“也许是我老了吧,”亚历山大叹了口气。
“当年我参军的时候,心情其实很激动。”
“因为那会家里也穷,如果能在前线打出名堂,这就是是一条一步登天的路。”
血气方刚的年纪,谁不想建功立业呢?
“但送我上前线的那一天,全家都很沉默。”
“因为我们那有个传统,说每个家里都住着两个精灵,一个好运一个霉运。”
“如果有人要出门,大家都不能出声,还要仔细小心的检查行李,千万不要惊动了坏精灵,让他跟着这人走了。”
“当然,哈哈,我们经常说这只是哄孩子的故事,提醒大家出门前少说废话,别忘带东西。”
但是那一天,家人却全都相信了这个小故事,连流泪都不敢出声。
数年后,当亚历山大在战场上中弹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一日家人的沉默。
“那时候我就在想。”
“什么建功立业啊……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的命,能让我的家人再也不用吃子弹。”
可惜和平的日子,总是不长久。
“见到唐之后,我和我夫人忽然都对大夏很感兴趣。”
“他们好像总是很勇敢,却又很安稳。这几十年,他们的变化在全世界,应该都是最大的。”
安东点了点头:“大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学学大夏?”
亚历山大苦笑:“说了你大哥我就一普通人,这事儿你问我有屁用?”
他摇摇头,感慨道。
“你知道吗,安东。”
“那天我夫人看了下日历,忽然告诉我。”
“现在这个大夏的岁数啊……已经超过我们那个时代的长度啦。”
“真快啊,七十一年,看着日历,仿佛一眨眼。”
当年的老大哥已经没了,他拉过一把的兄弟却已独自走了这么远。
“没准,我们现在,还要靠这位兄弟拉一把呢。”
“那不是差辈儿了?”安东难得的笑了笑。
“这怕是要从兄弟变叔了。”
“哈哈,叔就叔吧!只要我们的情谊还在就行!”
亚历山大喝完了最后一口酸菜汤,拍了拍肚子。
“就算是为了这口好吃好喝,我也希望我和唐能友谊长存!”
远处热热闹闹的声音里,忽然又传来一声吆喝。
“皮冻好了!来领皮冻!又脆又滑的猪皮冻诶!”
“来了!”两位监长再也顾不得刚才的话题,一抹脸跳起来。
“来点来点!”
(题外话:稿费到账!不多,但吃炸鸡够用!点上点上!
好难写啊,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