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政低下脑袋,身子却往前走,一步一步靠近季昌宁,也不说话。
直到……
再进一步,可就要亲上的地步了。
季昌宁一晚上不知叹了多少口气,他知时序政性子倔,也无意在这种重逢的时候,凶他,只能耐得下性子,温和的哄着:
“你气我唤你小时大人,显得生疏,可我唤你佑儿的时候,你做什么了呢?”
“假装失忆,窃取我的印章,冒死去救别人。”
话语中没有丝毫的质问,只有平和与温柔,却更让时序政的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季昌宁耐心道:“我不怪你,可信任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拉过时序政的手,语气和缓:“你不信我,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又想让我几次三番的如初待你,你觉得公平吗?”
良久,时序政就这样任由季昌宁牵着,默不作声。
自幼时起,他便有这般习性,每当遇到不合心意之事,便默默地跟在季昌宁身后,却不肯开口言语。
无声的抗议,如同孩童般的赌气,却也让季昌宁感到无奈又心疼。
然而,这次季昌宁并未如往常那般继续哄着他。
总该让他适应自己不在的日子。
就这样,在季昌宁的注视下,时序政终是败下阵来,他轻声问道:
“那你不原谅我了,是吗?”
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宛如一个因吃糖过多而牙疼的孩子,被大人轻轻提醒后,便委屈得不得了。
季昌宁没有直接回答,夜色已深,他缓缓站起身,轻抚时序政的脑袋,柔声道:“夜深了,回去吧。”
时序政却依旧不肯离去,默默地跟在季昌宁身后。
季昌宁无奈,只得由着他,一路走出了御花园,直至寝殿门口。
眼看就要进入侍卫的视线范围……
季昌宁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微微抬头,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想跟朕住一起啊?”
本来是想逼着时序政回去,结果……
时序政低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乖乖点头了。
像个没人要的落魄小狗,低眉顺眼的等着季昌宁给他投食的模样。
“佑儿,我已经娶妻生子了。”
“听话,回去吧。”
——
东宫之中——
季祈永还是回了东宫,毕竟他和温和清之间,谈不上有多熟,现下温和清已经苏醒,状态也还算不错,他也没必要在宫中陪着他。
省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刚踏入书房的门槛——
“师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季祈永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秋庭桉也是一愣,他本想查查佰立的事情,却因心中烦闷,难以入眠,便来到了东宫。或许……是睹物思人,想寻找一丝慰藉吧。
“怎么回来了?不是要陪着温和清吗?”秋庭桉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开口询问道。
“温和清已经醒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季祈永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季川那边安抚好了?”秋庭桉继续问道。
“嗯……”季祈永应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小孩别扭的样子,秋庭桉不禁觉得好笑。
故意调侃道:“有冷落我的勇气,怎么现在没人了,怕我找你秋后算账吗?”
这话一出,季祈永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没……没有。”
“还学会狡辩了?”秋庭桉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一勾,季祈永便不由自主地落入了他的怀抱。
“师、师父……”季祈永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安地看着秋庭桉。
秋庭桉从抽屉里拿出戒尺,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沉声道:“季祈永,这是我问你的第二次了。”
被喊大名,季祈永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弱弱地出声道:“真的没事……”
“师、师父……”当戒尺抵在手心,一点点捋平手指时,季祈永更加慌乱了。
他看向秋庭桉,急切地说道:“明天、明天叔父出殡。”
秋庭桉闻言,神色微闪,似乎在在思考。
“不罚你,只是警醒一下。十下,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事瞒着我,就不是这样的了。”
言辞间并没有要为难小孩的意思,但语气却让人感受到一丝压力。
“是,我记住了。”季祈永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请师父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