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时序政微微叹息,秋庭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多想。”
淡然的笑容,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温柔,仿佛天生就是该让人去呵护的人。
“罢了,你快回去吧,永儿该等急了。”
“我也好去看看阿衡……”
秋庭桉莞尔一笑,“别去了,季川晚间应该会陪着他。”
“你去……人家两个倒该不自在了。”
时序政低头浅笑,了然于心。
“阿衡都有徒弟了,你不考虑收一个?”
时序政顿住身形,回头诧异的看着秋庭桉。
“我见利丹那孩子,身上有几分你年少时的邪性在身上,或许……”
说到这里,秋庭桉不禁停下了,笑了笑。“算了,你这性子,就不适合做师父。”
谁家师父还跟个孩子似的,那不是祸害人家孩子嘛。
时序政轻笑一声,倒是没有解释。
只是目光略过城墙,抬头看着那轮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宁静的夜晚却只停留了片刻——
月色下,城墙的阴影处藏着几道黑影,他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铃铛,低声道。
“都准备好了吗?”
其中一个人低声应了一声:是——请您放心。
那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手中抓着的铃铛,在晚风中,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
营帐中——
季祈永收拾好,一直乖乖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外头,看着营帐外灯笼上跳动的火焰。
秋庭桉擦了擦手,走到床边,习惯性俯身吻了吻季祈永的嘴角,抬眸看向他,声音柔和,“怎么还不睡?”
“有心事?”
季祈永摇头,“没有……就是不困。”
其实他有些好奇从前师门的事情,比如季昌宁和裴书臣,又比如时序政和闻衡的……
但作为晚辈,去随意窥视长辈的隐私,终归不太好。
季祈永心中思索再三,还是没问出口,只是坐在榻边,静静的等着。
秋庭桉见状,也没再问,这几日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也好。
明日还有大批军文等着他批阅,此次贸然进入外域,势必会引起后续一系列连锁反应。
还是要早点与闻衡商议的好……
还有皇宫那边,此次离开朝堂数日,也不知现今如何了……
还有秋府,他那个便宜父亲,前些日子又捎来书信,虚假的关心让秋庭桉有些头疼。
“咳咳……”
入了夜,外域地势又高,气温也比内陆低许多,秋庭桉身子骨本就弱,再加上一路疲于奔命,此刻有些受不住凉气侵体。
片刻不到,厚实的狐裘便被披在了身上,小孩子动作倒是麻利。
季祈永忙上前去,替秋庭桉仔细掖好狐裘,伸手又从桌上端了一盏热茶塞到他的手上。
“师父暖暖。”
秋庭桉低眉浅笑,点点头,将茶盏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这么殷勤?
非奸即盗——
秋庭桉垂眸敛去眼底一丝神色,抬眸朝着季祈永望去,只见自家乖徒弟依旧安静的站在一旁。
脸上毫无异样的神色,一副乖巧的模样。
秋庭桉微微扬眉,似乎在思忖些什么。
只是这一眼的对视,却落入了季祈永的眼中。
他轻眨了眨眼,疑惑的皱了皱眉,伸手挠了挠
“师父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有些不习惯的躲开秋庭桉探究的目光,季祈永垂下眼皮,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分。
秋庭桉勾唇笑了笑,“没什么。”
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盏,“离宫这么长时间,不想念你父皇?”
师父有读心术吧……
季祈永挠了挠脑袋,“谈不上想念,就是对父皇和哥哥的事情……”
还有秋庭桉和闻衡的事情,时序政偶然提过一嘴,闻衡儿时是最喜欢缠着秋庭桉的……
小孩子就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秋庭桉微微挑眉,学业不见长进,这八卦的心,倒是跟时序政学了个精通。
“这么好奇长辈的情史?”
好整以暇的望着季祈永,语气里带着一丝轻佻,嘴角那抹狐狸般的笑意更盛了些,颇有种看乐子的感觉。
“咳咳……”季祈永脸色微变,干咳一声,低下头摆弄着自己面前,形同虚设的书本。
“没……没……也不是很想知道……”
声音微微有些颤音,带着些许小委屈的感觉,一双手也紧紧的拽在一起,似乎不是很想与秋庭桉对视。
“噗嗤——”瞧着某人别扭的样子,秋庭桉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茶盏放了回去。
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伸手将季祈永拉到了怀里,揉了揉发顶。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
秋庭桉眉毛蹙起,看似很是“为难”,伸手摸了摸季祈永的耳朵,软软的耳朵,手感极佳。
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了些。
“年年,拿什么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