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季阳举起长剑,直抵裴书臣脖颈,直视着裴书臣,一字一句道:
“小时大人尽可医治,本王在,绝无他人敢阻拦!”
时序政微微颔首,疾步走向病床。
季阳冷瞥一眼裴书臣,冷冷丢下一句:
“如若本王的幺儿有何意外,本王定当举皇室之力,屠光你的整个裴家!”
裴书臣三朝为官,又怎么可能被季阳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唬住,一时之间,裴书臣与季阳之间似乎有杀意弥漫。
“咳咳——”
时序政一针拔出,果见季祈永一口心血吐出,紧接着,又是一针落下,季祈永的身体缓缓恢复了些许温度。
时序政一边施针,一遍低语道:
“别怕…别怕…你师父来了……”
随着时序政施针完毕,季祈永的眼睑微微颤动,眼眶之中,溢满了泪滴。
他听不清时序政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唤着。
“师父……疼……”
少年嘶哑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他努力睁开双眼,视线却一片模糊。
秋庭桉哪里还撑得住,推开众人,快步冲到了床边,轻轻扶住了少年的肩,温声道:
“不怕,师父在……师父来了……”
“师父——”
季祈永的手紧紧抓住秋庭桉的手臂,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但视线却模糊一片,只能感受到秋庭桉手心的温暖,还有那股熟悉的气息。
“年年……想哭就哭出来……”秋庭桉伸出另一只手,拭去少年眼角的泪,“对不起、对不起……师父回来晚了……”
“师父不该、不该留你一个人…”颤抖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愧疚。
可季祈永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模糊之中,见他口型闭合,张开。
似是一些……“不”……之类的字……
也好,他也累了……
秋庭桉见他说话费力,蹲下来,贴在季祈永身边,想仔细听着。
却不想,传入耳中虚弱的声音,少年却是说得异常认真:
“这次……是我……不要你们了……唔…”
原本已然麻木的痛感,被时序政疏通,现下全身像是被重新撕裂了一般,每一处,都疼痛难忍。
太疼了……疼的他有些发昏,可他还是想说完…
秋庭桉握住他的手,一个劲的摇头,“不…不……”
疼到极致,季祈永轻轻闭上眼,语气更是虚弱不堪,“我只盼着、盼着……”
“永不相见……”,最后声音微弱到近乎消失。
秋庭桉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刺入一刀,他轻轻抬手抱住少年,轻颤着拥入怀中,呢喃一般道:
“你怎么舍得不要师父呢,年年怎么会舍得不要师父呢,怎么会呢……”
满目失神,泪水悄然滑下,顺着秋庭桉脸庞缓缓流下。
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刀一遍一遍在心上划过,将血肉一层层割开。
“嘀嗒……滴嗒……”
一滴、一滴,无声坠地,每一滴,都是悲凉。
直到,最后那支银针落下,季祈永才彻底昏睡过去。
季阳解决完裴书臣,来到床前,猛地伸手推开了秋庭桉:
“他都说了,他不要你了!”
时序政在后扶住,这才避免秋庭桉直接跌倒。
午时握紧季阳的手,及时安抚住要暴走的季阳。
季阳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看向床上的季祈永,缓缓对秋庭桉说道:
“尚书大人,幺儿自小……与生母分离,父皇忙于朝政,确实……无人教他规矩……”
“我们幺儿……无母无父教养,礼仪不好,也没规矩,自然配不得你们这些世家子弟……”
“还望……尚书大人,就此放过他……”
声音微微颤抖,季阳是打心眼里疼季祈永的,那种长兄如父的情分……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