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柳见他在屏风里半天也不说话,还以为又像从前一样不吭声,她刚想撒娇着说点什么,却听他好半晌才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许双柳噗嗤一乐,“真的可以?”
秦相离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呢?”
说罢,他便走出屏风坐在桌前道:“身子如何了?之前见你面容憔悴,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再叫太医来看看。”
许双柳翻了个白眼,走到他对面坐下,拿了把瓜子吃起来,“我憔悴是因为你昏迷多日好不好?”
秦相离微微勾起唇目光中带着悦色:“不是都商量好的,还担心什么?”
许双柳“哼”了一声,“那能一样吗?我哪知道你用了多大的内力逼出血来,万一劲用大了直接自己把自己震死了怎么办?”
秦相离眉毛一挑,“你这是担心我吗?”
许双柳吐出个瓜子皮道:“我那是为自己发愁,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办呢,怎么是担心你?”
秦相离闷声笑了笑,“现在不装了?”
从前是谁天天粘着自己说爱自己的?现在倒是率直了些。
许双柳撅起红彤彤的小嘴,“你不是都把我看透了吗?那我还装什么?不过……”
她顿时堆起从前讨好时候的笑意道:“我喜欢你是真的。”
许双柳静静的看着他,就等着秦相离受不了了抽身离去。
岂料秦相离这回竟毫无后退的反应,甚至还笑意更甚,“当真?”
许双柳一愣,结结巴巴的道:“当、当真。”
秦相离低头喝了口茶,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记住你说的话。”
许双柳满头黑线,秦相离这是怎么了,自从醒了之后整个人都跟之前不同了。
事实上从他说出“我不会让你死”的时候就再也不是她认识的秦相离了。
她无法说出这种改变好是不好,只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让自己每天心情都很好,她从未这么开心过。
或许是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风浪和几次的生死徘徊,让她和他之间总是萦绕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次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虽然一切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但秦相离为了让自己拿到解药能甘愿诈死来换,这举动不可谓不震撼人心。
毕竟他手握大权,全国的所有运转都要经过他的手,何况小皇帝还虎视眈眈的咬住不放,只要稍有不慎,他们二人都是命丧黄泉的结果。
但秦相离终究是秦相离,虽然铤而走险,但结局竟也能让他顺势而为到为自己所用。
这不由得更让许双柳打心里钦佩几分。
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应该也不错吧?
虞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许双柳新做的衣裳。
甫一进门便觉得房中氛围不对,两个主子只见弥漫着两情相悦的酸腐味。
她抿了抿唇,倒退着门外走去。
“虞儿,是新衣裳做好了吗?”
虞儿顿住脚步,硬着头皮应了个“是”,她低着头上前把衣服放在桌子上,“王妃要试试吗?”
许双柳站起身道:“试试吧,过阵子要去跟你们王爷狩猎,可要穿的飒爽一点才好。”
说着又转头问秦相离,“还几日?”
秦相离淡淡道:“四天后。”
——
御书房。
小皇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紧紧的盯着跪在碎瓷片上的许昊志,恨不得直接结果了他。
现下的御书房简直想死地震过一般,折子桌椅摆设碎了一地,小太监们跪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到现在好似都还处在方才的阴影中。
从未见过皇上动过这么大的怒,简直要毁天灭地。
许昊志脸色青白交加,双腿抖的如筛糠一般,膝盖因跪在瓷片上而流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方寸之地。
可他已经顾不得痛入骨髓的膝盖了,因为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之数。
“许丞相,你是怎么跟朕保证的?”
小皇帝语气平淡,似是说着今天的天气,可只有见过的人才知道,他满脸的戾气,杀意汹涌而出。
许昊志哆嗦着胳膊拱着手道:“臣确实已经查明秦相离死了,否则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皇上禀报,谁知他、他竟活了……会不会是、是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
小皇帝危险的眯起眼睛,过了一会却突然仰天大笑,“许丞相,你告诉朕什么药能让人起死回生?”
许昊志苍白着脸,冷汗一滴滴的流了下来,在地上滩出一个水堆。
“这……难不成他是诈死?”
小皇帝冷酷的望着他,沉默不语。
秦相离“病逝”的时候他也去看过,确实没看出有任何异样,甚至许双柳的状态也没问题。
诈死……
有可能吗?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秦相离那么精明,总不会诈死一回就为了让自己在百官面前丢脸?
他越不说话许昊志心里越没底。
双腿剧痛难忍,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凭皇上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