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清作为江州仓的主事,他对粮仓内部的情况一清二楚。
这一次面对江永才的询问,他一不做二不休,将内部贪腐的事儿全部抖落了出来。
江永才是越听越是心惊肉跳。
这江州仓的大小官吏上下勾结在一起,中饱私囊。
他们涉案之大,倒卖的粮食数目之多,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他先前只是觉得他们东南节度府官吏风气不正,有不少贪官污吏、庸官冗员。
他们必须要将这些蛀虫清理处理,以正风气。
可是这才走了两个地方,就让他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当真有那个能力,清除积弊吗?
可面对裴正清那期待的目光,江永才不得不振作自己的精神。
虽然现在很多官吏尸位素餐,可是还是有一些办实事的人。
诸如眼前的这位裴正清。
他虽然因为得罪了江州仓大使而被勒令一直在这里当值办差。
可是他却没有擅离职守,而是战战兢兢地在此处办差。
江永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这才开口询问裴正清。
“这些事儿你既然知晓,为何不向上报?”
裴正清面露难色地说:“大人,我倒是想往上报,可是我位卑言轻,我怕别人不信呐。”
“再说了,这事儿牵连甚广,其中有不少手握大权的大人们。”
“我这事儿要是捅出去,那我小命估计不保。”
江永才微微点头。
他曾经没有当官的时候,曾经四处经商,所以还是能够理解裴正清的顾虑。
“那你为何今日又敢对我说出这些?”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吗?”
面对江永才的询问,裴正清忙回答道:“大人,我也怕,但是我更信大人您。”
“大人您担任江州知州后,赏罚分明,对贪官污吏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
“就算是您今儿个不来,我改日也会亲自去您府上,将这些账目交给您”
“我相信大人嫉恶如仇,一定不会放过那些贪官污吏的。”
看到裴正清如此的信任自己,江永才的心里涌过了一阵暖流。
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人认可的。
“好,好。”
江永才很高兴。
“你放心,这事儿我会一管到底的。”
“无论此事涉及到谁,我都会严惩不贷!”
他现在可是巡察使,节度使和老爹都支持他的整顿吏治的。
他有这个责任和权力去整顿江州仓。
江永才询问裴正清:“你在江州仓任职多少年了?”
“我曾经是在支度府当值的,被调任到此处担任主事已经十五年了。”
“一直都是主事?”
“嗯。”
裴正清苦笑着说:“我这个人一向不愿意掺和他们的事儿,所以就被排挤,都是干一些边边角角的苦活儿和累活儿。”
“这每一次升迁也与我无关。”
江永才叹了一口气。
“当了十五年主事,不容易啊。”
这要是别人的话,一直被排挤,早就想办法调走或者主动同流合污了。
这裴正清却一直不愿意掺和那些事儿,着实是为难他了。
江永才又问:“你对江州仓的大小事务可都熟悉?”
他虽然与裴正清初次见面,可对方的言谈举止都很符合他的胃口。
更为重要的是,他大胆地检举了江州仓的事儿。
所以不能寒了这样人的心。
他有意擢拔裴正清,以示褒奖。
“回大人的话,我在江州仓待了十五年,除了逢年过节回家外,大多数的时候都在此处。”
“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无比熟悉。”
“好,好!”
江永才当即道:“那好,即日起,你担任江州仓的大使,替我管着江州仓。”
裴正清虽然心里激动不已。
可也还是谦虚地推辞。
他诚惶诚恐地道:“大人,我才疏学浅,还请大人另择贤明。”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江永才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回头我会给长史府那边打招呼,让他们给你发敕碟印信的。”
看自己一跃升任为了江州仓大使,裴正清再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大人擢拔之恩,下官感激不尽。”
“你好好办差,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
江永才对裴正清道:“你对这里熟悉,那些人品行端正,那些人是贪墨之辈,你要好好地整顿清理一番。”
“该革职查办的革职查办,该革除的革除,该擢拔的就擢拔。”
“总而言之,从今儿起,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
“你要将这里给我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要让我失望。”
江永才对裴正清叮嘱说:“你要是胆敢也中饱私囊,阳奉阴违的话,我是绝不会轻饶你的。”
裴正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我一定谨遵大人的教诲,将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