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篝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大公子江永阳坐在火堆旁,用树枝拨弄着火堆,双目无神。
黑暗中不断有濒临死亡的伤兵在哀嚎着,那痛苦绝望的声音让气氛很压抑。
连日的败仗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公子的情绪很低落,内心里也无比的沮丧。
江永阳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掉了,他在思考要不要投降保住一条性命。
“你们干什么!”
突然,亲卫发出了冷喝声。
江永阳抬起了头,只见黑暗中数十名衣甲残破的军士正拎着刀子与自己的亲卫在争执。
“我们肚子实在是太饿了!”
“我要杀马充饥!”
“”
周围人影绰绰,不断的有军士汇聚而来。
他们盯着大公子江永阳以及亲卫们的马匹,他们眼睛里冒着绿光。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这可是大公子的坐骑,价值千金,岂能宰了吃肉!”
亲卫在大声地呵斥着那些镇南军的残兵,可是这些残兵却不为所动。
有军士在大声嚷嚷:“不杀马也可以,那你给我们粮食!”
“我们在这里和复州军血战,许多弟兄死了都没吃一顿饱饭!”
“我说不定明天也会死,我不想当饿死鬼!”
“对,我们不想当饿死鬼!”
“那些死囚临死前还能吃一顿饱饭呢,我们浴血厮杀,怎么就不能宰马吃肉!”
“让开,不然的话,连你一块儿宰了!”
“”
战败、断粮、受伤、死亡这些都在摧残着这一群镇南军残部的意志。
他们先前还能保持着上下尊卑。
纵使心里对大公子江永阳不满,可也仅仅是私底下抱怨。
可现在他们被围在这个小山上,没有活路,没有粮草,这让他们的情绪也不再稳定。
大公子江永阳望着黑暗中那些大声叫嚷的军士们,莫名的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
倘若是不将战马宰杀了给他们吃的话,那他们必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旦他们的情绪失控,说不定会将自己的脑袋割去投奔复州军。
想到这里,江永阳忙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点什么,以稳定局面。
江永阳大声吩咐道:“将马匹全部宰杀了,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饭!”
亲卫不舍得:“大公子,那可是从北方花大价钱购买的宝马”
“宝马又如何,只是一些畜生而已,拿来给将士们裹腹,总算是能有一点用处。”
听到这话后,那些镇南军军士们对这位大公子的印象有所改观。
一些领头闹着要吃马肉的人更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吃马肉是假,实际上是想发泄心里的不满而已。
大公子江永阳对那些围聚拢过来的军士说:“现在我们处境艰难,还希望诸位将士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在大公子江永阳的吩咐下,他和一些将领、亲卫的马匹被已经饿极了的镇南军军士一拥而上,乱刃砍翻在地。
许多镇南军军士扑上去,对着那汩汩冒血的伤口就吮吸了起来,糊了满口的鲜血。
“爽快,爽快!”
镇南军的军士们将马匹全部砍杀了。
他们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直接将那些鲜血淋漓的马肉烤了烤,甚至还没烤熟,就被一些军士直接吞进了肚子。
看到这一幕,大公子江永阳有些反胃。
马肉总算是让镇南军的军士们肚子不再空空如也,体力气也恢复了不少。
可是连续的恶战让他们几乎人人带伤。
特别是许多身受重伤的军士,他们躺在地上,无助的呻吟着。
大公子江永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名名军士死掉,然后被抬到了半山腰,堆成了阻挡敌人攻山的胸墙。
天当被地当床,条件恶劣,伤兵的哀嚎声和前途命运的灰暗让江永阳辗转难眠。
天快亮的时候,他这才裹着一个毯子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子。
可刚睡下不久,他就被喧嚣声所吵醒了。
“大公子,复州军又进攻了!”
亲卫望着山下,神情紧张不已。
江永阳也爬了起来,朝着山下望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复州军正挺着长矛,拎着盾牌长刀,朝着他们山头涌来。
“快,准备迎战!”
看到这一幕后,江永阳神情一凛,急忙招呼镇南军的军士们迎战。
凡是还能站起来的镇南军都拎着满是血污的兵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们一个个神情凝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一天。
好在大公子江永阳已经许诺了。
只要他们坚守待援,纵使是阵亡了,那他们的家里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铺天盖地的羽箭朝着镇南军攒射。
好在从山下射来的羽箭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弱了不少,没有给镇南军造成多少伤亡。
很快,双方再一次的短兵相接,进入了惨烈的近战搏杀。
复州军没了昨日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