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府,横山县。
天刚蒙蒙亮,居住在窝棚里的萧正明就早早地爬了起来。
他用清水简单洗了脸,驱散了自己的睡意后,旋即又抱了好几大捆草料送到了牛棚里。
在喂了蓄养的耕牛后,他又忙着拿起了扫帚,与另外的几名奴仆一起,忙着打扫院子,给水缸里挑水。
当主家汪老爷一家人起来的时候,宅子内外已经被他们清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了。
萧正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后,这才回到了居住的窝棚。
一名奴仆从厨房内端出来了一锅清可见底的稀粥,放在了破烂的桌子上。
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萧正明几人当即围了上去,每人舀了一大碗稀粥,端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呲溜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穿着蓝色衣袍的管事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见到管事后,萧正明几人都忙起身,显得无比的恭敬。
管事扫了一眼萧正明他们,伸出手指了指萧正明几个人开口道:“萧正明,你们几个人今日不用下地干活儿了了。”
“老爷今日要进城去吃酒,负责抬轿子。”
萧正明他们闻言,心里一喜,当即答应了下来。
相对于下地去干活儿,这去抬轿子倒是轻松一些。
萧正明他们几人均是从光州节度府逃难过来的流民。
在东山府的时候,做人口生意的人见他们长得还行,直接将他们给抓了,卖给了这汪老爷家。
萧正明他们也曾经试图逃跑,可在遭遇了一顿棍棒的毒打,有一人被当场打死后,他们最终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汪家的人向衙门使了一些银子后,横山县直接发给了凭证,将萧正明他们变成了汪家的奴隶。
他们自从沦为了汪家的奴隶,整日有干不完的活儿,还动辄遭遇打骂,过得是暗无天日。
吃过早饭后,管事拿了几件干净的衣衫扔给了萧正明他们。
“今日要进城,虽然你们是抬轿的,你们还是收拾一下,换上干净的衣衫,别给咱们老爷丢人现眼。”
毕竟汪老爷要进城去吃酒席,他们这些抬轿的要是穿得太过于邋遢,丢的可是汪老爷的人。
一切准备妥当后,身穿绸缎的汪老爷这才在管事的陪同下,从内宅走了出来。
这汪老爷长得白白胖胖,显得颇为富态。
萧正明几人急忙躬身行礼:“见过老爷。”
他扫了一眼萧正明等人后,微微点头,旋即钻入了轿子。
管事待汪老爷坐稳后,这才开口道:“起轿!”
萧正明等人不敢耽误,抬起了轿子。
轿杆上传来的沉重力量让萧正明的身子一沉,可是他还是很快的稳住了。
汪老爷一行人离开了汪家大宅,直奔横山县县城而去。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了横山县一座酒楼的时候,萧正明他们几个负责抬轿子的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萧正明揉着自己的肩膀,感觉无比的酸痛。
管事对萧正明他们吩咐道:“你们在外边侯着,看好轿子,不要随意走动。”
管事旋即又将几名护卫家丁唤到了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萧正明他们不用猜也知晓,必定是管事让家丁们看着他们几人,防止他们跑掉。
毕竟当初他们是被抓来卖给他们汪家的,并且有逃跑的先例。
如今进了城,人多眼杂,管事对他们这几个人不放心。
管事交代了一番后,这才离开。
汪老爷在这里吃酒席,管事无事,他已经告了假,准备回自己在城里的家一趟。
待汪老爷和管事都离开后,那几名护卫家丁也不愿意在这里干站着。
家丁们东张西望了一阵后,让萧正明他们几个人原地待着,他们则是钻进了旁边的一个茶楼里吃茶去了。
萧正明他们百无聊赖的靠墙坐在屋檐下,望着过往的行人,歇息的同时,也低声交谈了起来。
面对他们如今沦为奴隶的遭遇,几个人说着说着就抱怨了起来。
“他娘的,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要不是打仗的话,我也不会逃难,更不会沦为汪家的奴仆。”
“谁说不是呢。”
“我家里还有两亩水田呢,要是当初留在家里种庄稼,总比在这里给人当牛做马的强。”
“唉,可惜现在我们已经入了奴籍,一旦逃跑被抓住,那可是要遭罪的。”
“”
他们本是流民,现在却入了奴籍,这就像是枷锁一样,让他们的人生变得晦暗无光。
萧正明听着他们的抱怨,心情也很低沉。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可是逃过几次都被抓回来打得死去活来。
想到那毒打,他就忍不住的一阵阵后怕。
当萧正明他们坐在墙角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的时候,旁边的小摊位上,几个人谈话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你听说了吗?”
“那左骑军都督张大郎在隆兴府解救了两百多名被抓的流民女子呢。”
“这个事儿我知道。”
“说起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