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风脸色严肃道:“我早瞧出来的,您打小营养不良。”
“嗨,这倒是,家里比较穷嘛!”
谁料唐云风一挥手,摇头道:“不对,您家里有钱,还趁着五件祖传的宝贝呐!”
孔芸龙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
唐云风扫了他一眼,悠悠地道:“估计您不是亲生的吧。”
“吁吁”
台下的观众开始起哄,又笑了。
这味道对了。
也就德芸社的相声,能听到这个味儿。
孔芸龙哪里肯这个名声,直接一推唐云风:“去,没有的事儿。”
“咦,那您家五件远近闻名,人人皆知的宝贝,您怎么不知道呢?”
孔芸龙捧道:“我哪知道呀,您既然知道,那您给说说看看!”
入活了,真正考验演员能耐的地方到了。
唐云风不再犹豫,当即深吸一口气,拿腔捏调。
“想当年,元朝,至正天子荒淫无道,普天下,刀兵四起民不聊生。大丞相脱脱,定下一计,恩开武举,要把天下英雄一网打尽,在武科场中出了一位英雄,淮月安宁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这位爷”
卖五器中的第一件宝贝“铜器”的贯口,这便开始了。
除了打头第一句,因为要铺节奏,得声正气缓一些,后面吐字的速度可就快了。
连旁边孔芸龙捧哏的“嗯,啊”这些词都无需理会。
中间只许找准气口换气,而不许长时间停顿,也不许念白。
一个人,一张嘴,将这件宝贝经历的六七百年历史,浓缩成的七百多个字,从头顺到尾。
一气呵成,一贯到底,好似瀑布一般。
不过,底下的水潭,铺满的是观众的耳朵!
楼上楼下,前坐后坐,无论在哪里的观众,都能清晰的听到每一个字。
同时,他们也听着听着,便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
“嚯!”
“这手艺!”
“啧啧啧!”
声声惊叹,转眼便化成了阵阵掌声,掌声不断,还越来越激烈。
一字一珠,一句一玉,珠玉不撒,尽落银盘。
美。
过瘾!
旁边的孔芸龙,真成了站在台上听相声的人了。
前面跟着大师兄唱得多,这还是头一回听他正经说贯口。
太厉害了!
以前师兄弟们喊自己“贯口王”,说实话,表面说着“不要不要”,心里其实还挺美的。
可可可。
大师兄,您才是真正的贯口王呀!
唐云风一看孔老愣状态不对,赶紧左手一扯他的袖子,因为底要来了。
“把你曾祖带到了大理寺严刑拷打,后来多亏礼王府的人才保出来,就为了这件铜器呦!”
最后一个“哟”拉长调,是跟师父郭德刚学的。
醒过神来的孔芸龙赶紧接道:“到底是什么宝贝呀?”
唐云风嘿嘿一笑,道:“一个耳挖勺!”
“哈哈哈”
“啪啪啪”
台下的观众笑的,鼓掌的,叫好的,此起彼伏。
唐云风和孔芸龙的开场表演,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满堂彩。
这只是第一道菜而已。
接着俩人几句话一搭,又奔着“铁器”这件宝贝而去。
同样是一段七百多字的大贯口,而且更见能耐。
观众们食髓知味,瘾被勾起来了,都等着唐云风赶紧再来一段,纷纷侧耳倾听。
果然,唐云风拿腔捏调,又开始了。
“想当初,您有一位二曾祖,叫唐云风!从小就有神童之美誉”
孔芸龙一听赶紧一拦:“您等会儿。”
观众们心里这个急呀。
神特么“等会儿”
老子裤衩子都脱了,你让我等一会儿?
还讲不讲道理?
唐云风停下话头,疑惑道:“怎么啦?”
“我的二曾祖叫您的名,您这是占便宜呀!”
唐云风一挥手,无所谓道:“没关键,我让他占。想当初,您有一位二曾祖”
孔芸龙又拦,急道:“您先等会儿,这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呀?”
“成,换一个。”唐云风很不耐烦,旋即又愣住了,“您姓什么来着?”
孔芸龙满脸诧异道:“合着我这半天白站了,您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唐云风更不耐烦了:“说不说,不说您二曾祖还叫唐云风,这名字好听。”
“我姓孔,孔夫子的孔。”
“成,那你二曾祖就叫孔老愣吧,想当初,您有一位二曾祖”
孔芸龙又拦:“姓孔也没叫孔老愣的呀,这得多愣的人才能叫这名儿?”
唐云风真生气了,一甩手,道:“唐云风、孔老愣,您选一个,净事儿事儿的,耽误我表演。”
“孔老愣!”
“孔老愣!”
没等孔芸龙选择,台下急得不行的观众直接帮忙选择了。
再不开始,这都得着凉喽。
孔芸龙不敢违衣食父母之意,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唉,混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