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中,元盛井今天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后,让手巧的杏花来给他梳头。
“大人,今日这般郑重,是要进宫面圣了吗?”杏花一边手指灵活地为他梳发,一边好奇地问。
毕竟元盛井向来懒散,一头如缎子般柔顺亮滑的长发,经常都是随意半挽用发带固定。
除非是有重要的场合,才会仔细束发戴冠。
“嗯。”
要不是昨日和元盛垚闹得那一出,元盛井也不确定安文帝什么时候才会召见他。
但有了昨日那一处,元盛井才有把握今日安文帝一定会见他。
元盛井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七分似定国公,三分像长公主,也不知道他那皇舅舅如今视力如何,是否能一眼就认出他。
定国公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吧……好歹也是亲父子呢。
元盛井还不知道,今日参他的不是御史,而是他那位亲爹,定国公。
等杏花给他将发型梳好,元盛井才拿起那副面具,仔细地戴好。
与此同时,来宣召的内侍也到了国师府。
但元盛井还是等到自己吃饱喝足后,才现身:“走吧。”
等到了午门外,元盛井被内侍从马车上请了下来。
在宫门前,侍卫上前拦住了去路:“检查。”
内侍忙对元盛井解释:“入宫必须经过检查,不能带任何利器,您若是有的话,在此处就得搁下。”
“明白。”元盛井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软剑,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抽出自己靴子里的匕首。
“没了。”说着他便张开双臂,示意可以检查了。
见南宫明这么配合,侍卫只是意思着搜了一下,便放他入宫门。
但他身后的孟猛却被拦了下来。
“无宣召,不得入宫。”
元盛井回头看向孟猛:“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是。”孟猛心底很不安,但还是听话地往外走,但走了两步后,又折了回来,从桌上将元盛井的剑和匕首拿走,回到马车上等候。
“国师大人吗,请。”内侍继续带着元盛井往里走。
元盛井环视着宫内的景色,曾经觉得从午门到尚书房的路那么长,现在也不过如此。
“国师大人?”
内侍的声音传来,唤醒了元盛井的神游。
“嗯?”
“到了,请。”
进了太和门后,就是金銮殿前的空地,此时空地上站满了百官。
穿过百官拾阶而上,就到了金銮殿门口。
但元盛井并没有直接进殿,而是在殿外等候传唤。
元盛井上台阶时就已经听到了殿内的争执,抬眼便看到了殿内,视线穿过吵成一团的众臣,直直地看向稳居高位的安文帝。
安文帝自然也看清了来人,虽然没见过南宫明,但只看这身打扮和那个极具特色的面具,就认出了来人。
他一掌拍在御案之上,发出的声音不算大,却成功让吵闹的朝堂安静了下来。
安文帝微微侧脸,看向一旁的蒋怀安。
只一个眼神,蒋怀安就明白了其中含义,他微微直起上身,扬声喊道:“宣!国师南宫明觐见~”
听到当事人来了,刚才还在场中的几人,都自觉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连定国公都在冷哼一声吼,给元盛井将路腾了出来。
元盛井这才抬步走进了金銮殿。
等走近了,众朝臣才察觉到,这个被封为国师的南宫明,似乎……还是个少年?!
毕竟少年人身上的气息,是面具也遮掩不住的。
他们不禁面面相觑,无声地用视线交流。
连安文帝都不禁身体微微前倾,上下打量起南宫明。
元盛井就算是成为众人的焦点,也依旧气定神闲,走到离高位的台阶,还有几步的距离处停下,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安文帝见他态度恭谨,心里很是满意。
“谢陛下。”元盛井这才起身,腰杆笔挺如竹,不卑不亢。
“国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比起断官司,安文帝此时对南宫明的面具更感兴趣。
“不敢欺瞒陛下,微臣的师傅给微臣算过一卦,说微臣若以真面目示人,会有杀身之祸,所以臣自那日起,便一直戴着这面具。”元盛井张嘴就来,满嘴胡吣。
“哦?你还有个师傅?是何人?”
“臣的师傅已经驾鹤西去了。”南宫明的师父,关元盛井什么事?
玉清观中,正在给安宁兄妹传道的撒真人:啊秋~
他揉了揉鼻子,又是哪个混小子在外面说他的坏话?!
“可惜了。”安文帝似真似假地惋惜了一下:“那他可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取下这面具?总不能戴一辈子吧?”
“师傅说过,非圣旨不可摘。”元盛井继续胡诌。
“哦?”安文帝眼中染上了些许兴趣:“那朕现在就命你摘掉这面具。”
鱼儿已上钩了,元盛井立即应声:“臣,遵旨。”
天知道,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住了自己的唇角。
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