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焕这才注意到小二,抬头看了看小二一眼,就看出他表情古怪,立即清清嗓,指了指卿卿那一桌:“他们点什么,都给我上一份。”
“……”小二扭头看了看卿卿那一桌,立即意会:“行。”
他小二在这个酒楼跑堂多少年了,什么奇葩没见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可不敢再刺激他了。”元盛井担心把金不焕逼急了,他能跟自己拼命。
“我没刺激他啊。”卿卿眨眨眼:“我就是想把他赶走,所以凶了些。”
元盛井这才想起来,刺激金不焕的事,都是他干的,不禁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嗯。”
开阳在一旁看着,好悬没笑出声来,只能死死地压住唇角,忍到脸颊都开始抽搐起来。
等上菜后,卿卿被辣得两眼含泪,小嘴通红,还一直嘶哈嘶哈。
看得元盛井哭笑不得:“吃不了辣就别吃了,这不是有不辣的菜吗?”
说着还给她夹了一筷子,没有放辣椒的菜。
卿卿来者不拒,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才开口回道:“辣的也好吃。”
“那也不能吃得这么猛,不然晚上你该闹肚子了。”元盛井又给她舀了一碗汤:“慢点吃,别急。”
“对,你第一次吃这么辣的东西,不能多吃,不然肠胃会不舒服的。”开阳也给卿卿夹了一筷子甜糕。
相对于这一桌的其乐融融,金不焕那一桌就几乎是把菜,当作元盛井的软骨头在咀嚼。
险些将后槽牙,都给咬碎了。
宵禁之前,元盛井和卿卿被送去了那间收拾好的小院中。
金不焕再次被拒之门外,他只能和红梅在巷口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因为开阳住在药铺后院的事已经暴露了,她也不装了,等安顿好元盛井和卿卿后,她便告辞要回药铺去。
“且慢,我还有事要问你。”元盛井叫住了开阳,扭头对卿卿说:“你去看看房顶上有没有坏掉的瓦片?”
“好。”卿卿闻声便出了屋子,脚尖一点就飞身上了屋顶。
开阳见元盛井将卿卿都支出去了,面色一紧,立即肃然起来。
就听元盛井问道:“你对三眼教了解多少?”
“他们越往南方越猖獗,装神弄鬼地欺骗百姓的信仰,他们自称是真龙神的使者,前朝皇室才是正统真龙,如今的皇室不过是窃取真龙气运的邪龙,迟早会被拨乱反正。”
“倒反天罡。”元盛井听得唇角一抽,看来他们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有恃无恐。
“官府不管吗?”安文帝最容不下的就是三眼教,按道理不应该猖獗才对。
“管啊,但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开阳摇摇头:“他们隐藏于民间,又被众信徒掩护着,抓也抓不住,还吃力不讨好,渐渐地也就不管了。”
“地方官如此放纵,难道不怕皇帝降罪?”元盛井觉得很离谱,皇帝最忌讳的三眼教,在南方竟然能混得风生水起。
“有句俗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开阳苦笑道:“还有一句是:民不举官不究。”
元盛井真的很想让安文帝来看看,这就是他治理的大安,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他都看不见,就只盯着定国公府的兵权。
难怪三眼教敢和鞑靼联手,以前他只觉得三眼教是在与虎谋皮,没想到它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他们都是怎么拉拢百姓的?”
“供奉真龙神,信仰真龙神就会受到真龙神的庇佑。”
“比如呢?”
“灾荒年间,他们可以易子而食,普通的百姓会沾因果下地狱,但真龙神的信徒会受到庇佑,不会沾因果……”
元盛井听得目瞪口呆,这不就是纯忽悠吗?
他都要为三眼教拍手叫绝了。
“这也有人信?”
“信啊,风调雨顺的年景就是真龙神保佑,灾荒年间就是信徒信仰之力不够,真神降下的天罚……”
元盛井深吸一口气:“那灾荒年,他们肯定还会让百姓证明他们的诚心吧?”
“对,灾荒年,真龙神的使者就会要求百姓进行献祭。”
“都献祭什么?”元盛井已经有了些猜测。
“……”开阳沉默之后,才继续道:“女人和小孩。”
元盛井不由握紧了拳头:“如何献祭?”
“女人成为真龙神使者的婢女。”开阳说的‘婢女’二字时,明显也是压着情绪的。
“小孩剥皮扒骨,他们的皮和骨,会被制成献祭仪式的各种‘法器’。”
“除此之外,还有土地……”
元盛井忍无可忍地将桌上的茶盘一扫,茶盘上的茶壶和茶杯都摔到了地上,噼里啪啦摔了个稀碎。
又一拳砸在桌上,将梨花木的桌子都砸出了一个坑,可见他的愤怒。
好,真是好的很!
这个三眼教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令他大开眼界。
此刻的元盛井不仅是痛恨三眼教的无恶不作,也痛恨官府的袖手旁观,更愤怒于安文帝的无能。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开阳担忧地看了一眼元盛井后,才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