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出来了,又为什么不说出来,不仅帮他圆谎,还帮他治暗伤?
但还不等定国公想明白,他的眼睛就沉的睁不开了,不一会儿就呼吸匀称地睡着了。
这个主要归功于榻边的那香炉里的香,有安神助眠、放松身心的作用。
站在院子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琴音,纵使有些距离但也都感受了崔玉环所说的难受感觉。
尤其心肺之间的震荡,让人不禁想远离。
所以除了崔玉环和院里的侍卫,这些会武的人没有动。
长公主和齐汛他们都已经退到了院门外。
一道身影却飞奔而来:“娘。”
“嘘,静音。”长公主见元盛垚来了,忙制止她的大呼小叫,担心她的声音会影响到屋内的情况。
元盛垚只得闭嘴,听着激荡内脏的乐声,不由难受蹙眉。
又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朝着长公主行礼,压低声音:“母亲。”
长公主诧异地看向元盛铃:“你怎么也来了?马上就要出嫁了,嫁妆可都点清楚了?”
“嗯。”元盛铃轻声解释:“女儿听说神医来给爹治伤,所以来看看。”
元盛垚也有样学样地压低声音问:“娘,里面什么情况?”
“在给你爹治伤。”长公主的视线重新回到院内,又想起了什么,侧目看向元盛垚:“听说这位神医是你请回来的?”
“是。”元盛垚点点头,但没有说她之前遇见过他们,只说:“这位公孙姑娘神医的名声在京城人尽皆知,我也是试着投了一下帖子,想让她来给四姐姐看看。”
“那四妹妹那边如何了?”元盛铃忙问道。
“我刚去问了,说是余毒能解,已经开了药方去抓药了,只是以前亏损的补不上了。”元盛垚忙回道。
“余毒能清了,也算是个好消息。”元盛铃点点头。
元盛祯的余毒一直在侵蚀她的身体,这些年各色补品、珍贵药物流水似的用着,可是一直不见好,实在是让人揪心。
“总归是要细细养着就是了。”长公主拉过元盛垚的手:“你四姐姐怎的突然就让这神医给你爹看伤?”
“许是四姐姐觉得这位神医真有本事吧……”
直到元盛井弹完最后一个音,一曲终了,病退人安。
众人才再次推开屋门,纷纷进屋查看情况。
崔玉环第一个冲进去,在元盛井软倒下去前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利落地倒出一粒药丸,将手伸进面巾下喂进元盛井的口中。
“她这是怎么了?”长公主见状只觉得莫名有些揪心。
甚至都顾不上趴在榻上人事不省的定国公。
崔玉环抚着元盛井的胸口,助他咽下药丸,然后为元盛井把脉,确认他的情况后才道:“小师叔这是耗尽了内力。”
抽出帕子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普通的琴音只能调理身体,要想彻底治好国公爷经脉上的暗伤,就只有用内力辅以琴音,才能起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齐汛进来后就直奔定国公,他见定国公双眼紧闭,摇晃他也没有反应,伸手摸向他的脖颈,脉搏清晰有力。
确认了定国公没事,齐汛才松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落在‘公孙明月’的身上。
齐汛:这位公孙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她定是看出国公爷的装瘫,所以说治不好腿,但却尽心尽力帮他们国公爷治积年的暗伤。
其中莫非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崔玉环让元盛井趴在琴桌上后,走到定国公的身边,捏住他的手腕认真的把脉,然后肯定地点点头:“国公爷经脉上的暗伤已经治好了,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这真是太好了。”齐汛忍不住赞道。
而不知为何,长公主的注意力竟只在‘公孙明月’的身上,莫名地心疼起这个小姑娘:“那她如何?”
“内力亏空得太多,得回去休养一阵子了。”崔玉环回到元盛井的身边,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看诊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
“珍珠,你送他们出去。”长公主见状也不好挽留,只能让珍珠替自己去送客。
谁知在崔玉环才出屋,元盛井就缓缓醒来:“等、等下。”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崔玉环听到了,便立即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众人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来。
“国公爷经脉上的伤好了,腿上的伤虽未痊愈,但也能行走了,只是不能再如以前般上阵杀敌了……”元盛井气若游丝的话,只有崔玉环能听清。
于是他便只能扬声再说一遍,帮元盛井转达他的意思。
“但想要站立行走…”元盛井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子路:“还需他每日踩在石子路上,光脚走半个时辰……”
他还特意将光脚两字咬得极重。
他觉得他爹一直坐在轮椅上不是个事,绝对不是单纯为了坑爹。
“走够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
元盛井将自己要说的都讲完后,就两眼一翻,彻底人事不知了。
崔玉环也不再停留,抱着元盛井就继续往院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