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脉象弦细而数,乃气血逆乱之象,重按无力,则显示正气已伤,此为气血逆乱、心神受惊之证。得开些安神的汤药好好调养一阵子,否则……怕是会有碍寿数。”
这话听得杨诚佑和杨秉熹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们听懂最后一句:元盛井命不久矣。
两人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安文帝被这两个孩子吵得头疼:“来人,将他们先送回他们母妃身边去。”
内侍应了一声后,便将两位皇子抱着请了出去。
随着两道跟死了爹一样的哭声逐渐远离,偏殿内也逐渐安静下来。
长公主再也忍不住看向拓跋瑾瑜:“你就是这么照看小井的?”
拓跋瑾瑜被问得哑口无言。
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他不能回答,说得越多破绽就越多。
他不能辜负元盛井为他所做的牺牲。
拓跋瑾瑜只能将目光投向安文帝。
安文帝见拓跋瑾瑜这么依赖的目光,忍不住心情大好:“皇姐你莫要责怪瑾瑜,他也不过是个孩子,难免粗心了些。”
“可是小井他……”长公主心疼地看向元盛井。
就听安文帝继续道:“来人,去把侍候他们的内侍都押进来。”
不一会儿,就有两名内侍被侍卫押了进来。
两人一入殿就跪趴了下去,一个劲地磕头求饶:“陛下饶命。”
“你二人是怎么照顾人的!”安文帝一掌拍到身侧的案几上。
“陛下饶命,当时拓跋公子带着小世子跑得太快了,奴才就是被炮仗耽误了一下的工夫,就看到拓跋公子将小世子推下玉阶了。”
“你胡说,我明明看到是小世子自己摔下去的!陛下明鉴,拓跋公子真的没有推小世子啊。”
“分明就是拓跋公子将小世子带到玉阶上推下去的!七皇子也是看见了。”
“陛下,拓跋公子怎么可能去推小世子呢!”
两个内侍各执一词,但他们并不是偏帮谁,只是想要推卸责任。
安文帝仿佛是左右为难,不知该相信谁的话,只能看向定国公,似乎想知道他相信谁的话。
定国公感受到了安文帝的视线,但只是侧目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内侍,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已经开始怀疑,今晚这一出,是元盛井擅自决定的。
原本他和长公主的计划是一点点冷落拓跋瑾瑜,但元盛井今天搞得这一出,是以身入局,简直狗胆包天。
但这剂猛药是真的管用,长公主身为两个孩子的亲娘可能还会犹豫不决,但身为父亲的他,必然会相信自己的儿子是被伤害的人,那他和拓跋瑾瑜的关系必然会出现一条无法修补的裂痕。
而这条裂缝一旦出现,安文帝就一定会乘虚而入,让他们彻底离心离德。
毕竟如果要在拓跋瑾瑜和拓跋观音之间选择一个,安文帝还是更乐意选择自己培养出来的,一心孺慕自己的拓跋瑾瑜。
这样他也不用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毕竟拓跋瑾瑜是他父皇亲封的胡国皇帝。
等到元盛井醒来时,已经回到了他的清闲小居。
屋里药香弥漫,长公主就守在床边,许是累到了,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书仪见他醒了,立即擦掉眼角的泪:“世子爷,您终于醒了。”
元盛井伸手竖在唇边,示意书仪不要出声。
但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他疼得冒了一头的冷汗。
书仪意会立即噤声,但她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等她侧身让开后,元盛井才看清那是他爹定国公。
元昌伯黑沉着一张脸:“昨晚这出戏,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元盛井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企图蒙混过关。
只可惜元昌伯并不为所动:“你怎敢用自己做局?”
元盛井见状,只能老实回道:“正是因为你们都不敢,皇帝才会相信三分。”
“你为了这区区三分,便拿自己的命去赌吗?”定国公不反对帮拓跋瑾瑜脱困的事,但他绝不赞同用自己的家人去赌:“而且你才四岁!”
元昌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过分聪慧,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害怕,怕元盛井会慧极必伤。
长公主终于被父子两人的对话吵醒了,也正巧听到了元盛井的话,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这是剜娘的心窝子啊!”
元盛井努力地抬起手,去擦掉亲娘脸上的泪:“娘你别哭,我没事的。”
长公主却哭得更厉害了:“你懂什么?你的身子骨还没长好,就受这么重的伤,万一落下暗伤,就是一辈子的事!”
元盛井忙解释道:“娘,我身上最重的伤就是左臂,养伤一段时间就好了,您别哭了。”
“那太医明明说你这伤势会有碍寿数!”长公主却并不好糊弄。
“娘,那太医就是危言耸听。”
元盛井想要安抚长公主,但长公主根本听不进去。
元盛井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亲爹。
谁知定国公却只是两手一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