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井说的这些定国公又怎会不知,只是长公主改嫁后,本就觉得亏欠拓跋瑾瑜许多:“只怕你娘狠不下这个心……”
“好。”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坚定的应和,吓得元盛井和元昌伯两人同步回头。
就见长公主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虽然泪盈于睫,但应是将两人的对话听全了,所以终于下定了决心。
“父母之爱子,必将为之计深远,为了瑾瑜的未来,我愿意和他断绝母子关系。”长公主虽然嘴上说得坚定,但一颗颗滚落的泪珠,出卖了她犹如刀绞般的内心。
看得元昌伯一阵心疼,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长公主面前,给长公主拭去泪水:“夫人你莫哭……”
元盛井却不解风情地打断了两人的秀恩爱:“娘,您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和拓跋哥哥断绝母子关系,咱们做戏要做全套,突然断绝母子关系太假了,一眼假的那种。”
长公主和定国公的动作一僵,忽然觉得许久没有教育过儿子了,今天可以来一场男女混合双打,好像也不错……
所幸元盛井是极有眼色的,察觉到危险后,撒丫子就跑出了主院,一路狂奔回清闲小居。
书仪见他匆匆忙忙地跑回来,好似身后有鬼似的,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关门关门!”元盛井来不及解释,还担心那对夫妻会追上来收拾自己。
书仪不解,但还是迅速地将门插好。
元盛景气喘吁吁地,平复了一下心跳。
好险好险,差点挨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上演一出母子不和的大戏,但得先弄一些铺垫,再找一个契机,然后爆发。
首先就是长公主因要照顾‘生病’的元盛井,所以回公主府的次数越来越少。
原本京城中就有人传,长公主改嫁后,肯定会忽视长子拓跋瑾瑜。
也正是因为这点,长公主才会每月都回公主府小住,专门抽出几日去陪长子,以免他被人挑拨,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人关爱的小可怜。
但现在她因为元盛井打破了自己的规矩,总有闲人就盯着别人家的是非嚼舌根。
这不是长公主才一个月没有回公主府,就有人说:“看吧,我就说长公主改嫁后,肯定就顾不上这个长子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这不是因为小世子病重么,难免分身乏术。”
“我说你还不信,咱们走着瞧。”
夜里,定国公和长公主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你就是不回去,也得将咱们的打算告诉这孩子吧?”
“还是先别告诉他了,他年纪这么小,万一藏不住事就完了。”长公主也睡不着。
“瑾瑜这孩子都十二岁了,你还怕他藏不住事?”定国公十二岁的时候都已经被丢到军中历练了,所以并不能理解长公主。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因为改嫁的事,常常觉得亏欠长子,难免就更溺爱他一些,所以将拓跋瑾瑜养得有些天真。
以往并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拓跋瑾瑜一天天长大,她又开始担心这孩子太单纯,会被他人坑骗……
但她又忍不住对那孩子心软,这就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不知该如何改变现状。
所幸这次她决定要和拓跋瑾瑜上演一出‘母子反目’的大戏,就不如让瑾瑜被蒙在鼓里,这样也能磨砺他的性子。
“我是想,那孩子将来是要回胡国继承皇位的,若是被我养得太天真了,以后恐怕难当大任。”
“就不如,让那孩子真的认为我不爱他了,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可这对那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定国公都觉得残忍,因为他就是那个被母亲不喜的孩子,所以更能感同身受,所以他并不认同长公主的做法。
“况且瑾瑜是个纯良的孩子,你这么做很有可能只是伤了孩子的心。”
长公主不禁沉默了。
还不等长公主想好,元旦家宴便到了。
原本元盛井是不想进宫的,毕竟宫里规矩多,尤其宫宴上人更多,所有人都是去社交的,根本不能好好吃饭。
这点是元盛井上次参加中秋宫宴的心得体会。
但这次他要做的事,宫宴就是现成的舞台。
安文帝也没想到,一直抱病在家的元盛井,竟然会出现在宫宴上,他忍不住侧目:“怎的还将盛井带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别再冻病了。”
安文帝:可别冻死在大年夜,怪晦气的。
闻言,坐在各自母妃身侧的杨秉熹和杨诚佑都抻着脖子望向元盛井,要不是家长的在身边镇着,都恨不得直接跑到元盛井身边去。
元昌伯拱手回道:“带他进宫讨个压岁钱,蹭些您的福气。”
元昌伯:听听这马屁响不响?
“胡闹,他身子本来就不好,还不好好养着。”安文帝一副不认同的样子:竟然还惦记朕的福气,也不怕这孩子压不住。
“您费心了,他穿得极厚,冻不着他。”长公主给元盛井理了理衣服:可别真着凉了,大过年的还乌鸦嘴,真晦气。
元盛井也咧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是我想皇舅舅,所以才闹着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