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就是元昌仲的小儿子,元盛朝。
定国公身形微顿。
元盛朝是个懂事的孩子,但他从未想过要将元盛朝过继到自己膝下。
如今又是因为这个孩子,险些让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这让定国公再也无法用平常心去面对这孩子。
“你只是我的侄子,不要想太多。”
定国公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原本泫然欲泣的元盛朝面色一僵,等到定国公离开后,脸色立即阴沉扭曲。
在傍晚昏沉的天色下,犹如恶鬼般骇人。
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岁孩童。
当晚,一行五辆马车就从定国公府的侧门驶出,隐隐还能听到车厢里传来嘤嘤哭泣声。
但京城虽然没有宵禁,但夜里城门也是不开的,所以这一行马车只能在城中一处客栈里落脚。
待到第二日一早,城门一开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定国公正跪在御书房里,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亲娘年老体衰,思乡情切,如今已经出城回乡了。
毕竟身为有军权在身的定国公,忽然将二房全家和老娘都送出京城,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很难不被怀疑要造反。
安文帝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中的折子,唇角的弧度微妙,似笑非笑,等到定国公说完,才缓缓抬头:“老人家年纪大了,思乡也是有的,无妨。”
“谢吾皇开恩。”定国公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免礼吧。”安文帝将看完的折子合上,抬抬手示意定国公平身后,才终于抬眼看向了定国公,上身微微前倾:“皇姐生了?”
“回陛下,昨日生的,母子平安。”
“这是喜事,当赏。”
安文帝一声令下,就有一行宫人捧着赏赐,跟着定国公进了国公府。
自从二房一家子被定国公送走,定国公府一下子清静了许多,长公主也能安心地坐月子。
一眨眼,元盛井已经满月,但长公主却没能出月子。
因为长公主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生产时又受到了惊吓,身体亏空得厉害,得坐双月子才行。
因此,元盛井的满月宴并没有大办,只是简单地办了个家宴。
但元盛井的出生可谓是万众瞩目,定国公在他满月的第二天,就上了折子给他请封世子。
待到封他为世子的圣旨下来后,他爹兴奋地来给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也不管他才满月听不听得懂,就将还在养神的元盛井吵醒。
尽管离他出生已经有整整一个月了,但元盛井的精神力还是没有恢复。
这次精神力的损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现在的他就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婴儿一般,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此时被吵醒,他嘴一瘪就开始嚎啕大哭,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才张嘴嚎起来,眼泪都还没酝酿出来,就已经让一旁守着的奶娘们心疼坏了。
但面对定国公,她们也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神交流后,上前用身体隔开这父子二人,然后不着痕迹地将人挤走,才轻轻拍着元盛井将他重新哄睡。
定国公吃了瘪,还觉得自己委屈,转身就去了长公主的屋子,求安慰去了。
元盛井的满月过得简单,等到了百天时,长公主也出了月子,自然是要大办的。
百日礼又称百岁礼,也是对婴孩的一种祝福。
定国公府邀请了许多亲朋好友来赴宴。
元盛井一大早就被奶娘换上百家衣,带上长命锁,被奶娘抱在怀里,跟在长公主身侧,接受来宾的祝贺。
元盛井在襁褓中就感觉到了有一股能量,只可惜这股能量并不多,他才开始吸收就完了。
这点子能量,并不能支撑他的精神系异能,所以他只能惋惜地咂咂嘴,继续沉睡养神。
完全不知道,他的百日宴连皇帝都来了。
但皇帝来虽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百日礼中有一项便是认舅礼。
而长公主的兄弟们大多因为皇位之争,死的死、贬的贬,如今就只剩下皇帝这一个舅舅了。
安文帝看着这个小外甥,在襁褓里睡得香甜,忍不住伸手从奶娘的怀里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入手沉甸甸的,让他忍不住笑道:“这小子还挺有分量。”
只是笑意并不打眼底。
若是元盛井清醒着,就能感觉到安文帝对他的不喜。
“是胖了些。”长公主闻言忍不住捂唇轻笑:“他生下来就足足有八斤重。”
“胖点好,壮实,以后一定也是个习武的好料子。”安文帝点头夸道。
闻言,在场的宾客也都纷纷附和皇帝的话,对着元盛井大夸特夸。
安文帝忽觉自己的胸前一阵湿热,有种不祥的预感,低头看向元盛井,他仍在酣睡,只是无意识地咂咂嘴。
安文帝额头青筋暴起,但又不能跟一个婴孩较真,强忍着才没有将元盛井扔出去,而是转身将元盛井塞回了定国公的怀里。
定国公一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的儿子的确过分沉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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