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久全眼睛发了红:“你晕船了!我去给你拿点药!这里很安全,不要怕!”
他把腕表摘掉,放进她手里:“澄澄,你抓着这块表,计时五分钟,我准时回来!”
蒋含笑紧攥着他的腕表,五分钟的时间像是过了一辈子,在这漫长又艰难的等待中,她想了很多。
她本来应该做着普通的工作,接触普通的人群,过着普通的日子,完全没机会登上这条邪恶肮脏的游轮。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这艘轮船似乎使他留白的那部分空间逐渐清晰了,只是蒋含笑一直以来不愿相信罢了。
这不是一艘寻常的游轮,在这艘轮船里,充满了令人胆战心惊的邪恶细节,这些奢华却罪恶的面貌,是盛久全本来世界的一角。
这个世界,一踏入便是深渊,那些被普通人厌恶的平静的生活都将不复存在。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她适应不了,更应付不了,偏偏在此时,她忽然记起了手机里那两千五百万的钱款,来自于傅政卿的威胁交易,是和这艘轮船一样疯狂惊悚的存在。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了一艘没有方向也无法返航的船,将要溺死在财豪世界的深海之中。
盛久全回来的时候,蒋含笑眼里的恐惧达到了巅峰,他把药递给她,她却不接,只惊瞪着他,不说话。
“澄澄,把药吃了!”他倒了水,喝令她吃药。
蒋含笑瞪着眼睛紧攥着他的手表,纹丝不动。
“把表放开,先吃药!”
盛久全把手表从她手里拿开,她手指痉挛紧攥,掰都掰不开,好像那快手表是她的救命稻草,死也不能放开。
盛久全发觉她有些应激了,情急之下只好捏起她的双颊,强行撬开嘴缝,把药给她塞进去,然后灌水。
蒋含笑惊于他的粗暴,眼泪刷地流下来,盛久全急了,探首去吻住她的嘴,甚至用了撬入的法式深吻探究药是否被她咽下去。
他滚烫的双唇挑动了蒋含笑的神经,惊惧和深情在她的心里纠结缠斗,最终落于心中所爱的软弱之下。
她回了神,推开他喘息。
盛久全揽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直视着自己,蹙眉瞪眼地问:“澄澄,你只是走错了方向,贵宾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清醒一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我……”蒋含笑赤目含泪地看着他,红唇颤动。
她害怕这艘弥乱的游轮是他的暗影写照,怕他留白的那个世界里有她无法承受的罪恶,怕那两千五百万的代价会过于惨重!
话语充斥在心口,最终落败在她倔强的性情中,对于恐惧的控诉会让她变得软弱,只能依靠他维系生存不是她的追求。
“我觉得浑身难受,很不舒服!”她的目光慢慢沉静下去,说:“我从来没坐过轮船!”
盛久全面色愧疚了,眉目低沉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晕船!”
“你给我吃了什么?”蒋含笑问,其实内心在疯狂质问‘你为什么要带我上船’!
盛久全应道:“镇静药!你需要睡一会儿!”
眼泪忍不住掉落,她哽咽了,委屈道:“那我为什么还没睡着?”她着急的想要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
盛久全笑了,把她搂进怀里,俩人依偎着靠在沙发上,他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沉沉:“现在你可以睡了!”
她蜷在他怀里,恐惧被他的体温慢慢稀释,药物作用上来,她昏沉绵软,身体却觉得突然舒服了很多。
她迷迷蒙蒙,怕自己睡着了他又离开,便喃喃地唤着:“阿盛!”
“嗯?”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破地方!”
“破地方?”盛久全皱了眉,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喜欢的……只是你!”蒋含笑喃喃着说:“别的,我什么都不喜欢!”
盛久全低低的“嗯!”了一声,好像在说我知道了。
沉默很久之后又说:“我也是!”
他抚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只喜欢你!”
这是第一次,他说喜欢她,蒋含笑听的很清楚,但她把这句话当成是哄她睡觉的浅语,昏昏睡去……
但她睡的很不踏实,严酷的母亲又入了她的梦,站在老宅的院子里对她吼,后悔生下她,后悔培养她,后悔带她走出农村。
她也吼,但吼得很软弱:妈妈,不要让我练柔韧,我疼啊,你爱我一下,求你爱我一下吧!
然后妈妈变得模糊,有人向她伸出手,那人面貌模糊,手却很清晰,白皙修长,戴着一块腕表。
那快腕表很熟悉,她忽然想起那是盛久全的腕表,于是她伸手要去抓他的手,却突然听到千万人的声音涌来,
他们说“你这只土鳖也敢觊觎我们黄金学长盛久全?”,尖锐的嘲笑声中,她觉得脚下一歪,整个人都向深渊摔去,
这深渊向下的空间是深不见底的阶梯,她就那么翻滚而下,一阶又一阶,无止无境,直到骨骼俱裂,灰飞烟灭,
她觉得窒息,猛地睁开眼睛,世界瞬间安静了。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大床上,床很柔软,柔软得让她陌生恐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