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诧异。
左宗元等人对视一眼,章太兆眼力不错。
孔依依噗嗤笑出声,忍俊不禁。
“快将头发擦干,再去换衣服。”
章太兆有点为难,他自幼贫困潦倒,家徒四壁,如何敢用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毛巾?
尴尬推脱,不用了。
“谢谢贵人好心,我自幼生活在水中,小小河水不会导致我感冒,我还得打渔,不打扰了。”
赵玄忍不住询问:“你如何打鱼?跳进去打?万一在河中抽筋出不来,死了,朕岂非成杀人犯?”
章太兆震惊,抓到赵玄话中的关键。
朕?
他虽然穷,没念书,可对天子级别的人物,多少有些概念,脸色巨变,退后数步,不敢置信。
“你你你,你是,是……”
赵玄一愣,完了,说漏嘴了,但没关系,呵呵一笑。
“除了当今天子,哪个敢穿秀金龙的衣物?”
说话间,掀开披风,露出里头的龙袍。
“这,这……”章太兆愕然。
他见过最牛的人物,就是乡长,走到哪都权力滔天,前呼后拥,此刻却见到当今天子,传说级别的大人物,震撼程度不亚于见到神仙下凡,目光充满震撼。
见状,孔依依又忍不住笑出声。
“赶快行礼呀。”
章太兆回神,本能跪下,“叩见吾皇万岁。”
赵玄忍不住回想起先前钓来的状元鲈,随后就遇到章太兆,搞不好有点玄学意味在里边。
程知虎等人终归会老,等太子继位,得需要阿亮这类年轻人辅助,提前用心培养一些这类孩子。
“起来,听话,把头发擦干,换身干净的衣服。卫婴,带他过去。”
“是。”魏婴点头,对章太兆露出亲切笑容。
他明白赵玄的想法,所以才对章太兆这般友善。
章太兆有点为难,却还是去做。
再等他出来,换上了全新的衣服,尴尬的不知所措。
赵玄拉家常一般询问:“你们沿河百姓,有没有有钱的?”
“没有有钱的。”章太兆摇头,“但生活倒比以前要富足很多。买卖有保护,肚子可以填饱。”
赵玄点头,“那便好。”
章太兆迟疑片刻,忍不住提醒:“陛下,此处风大水急,大鱼难钓,靠边才能钓上大鱼。”
“行,听你的。”赵玄挥了挥手,大船立刻掉头,“和朕一块钓鱼吧,你不是要打鱼么?”
章太兆脸露惶恐,急忙摆手。
“陛下,我,我,我不敢,我站着就好。陛下,若有需要,我可以下去帮您打鱼,我五岁便在这里玩了,十岁就能打鱼,对此处还算了解。”
这时,鱼杆与椅子被人拿过来。
赵玄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坐下。”
章太兆照做,不敢拒绝。
“你对大河似乎了解得很透彻?”赵玄好奇询问。
章太兆急忙道:“我家居住在河岸,靠运河生存,多少了解,比如何时打鱼、何时出海,海中何处有暗礁,算比较清楚。”
听到这话,旁边沉默的左宗元等人眼睛一亮,如此苗子,很适合当水军。
但打水仗带兵什么的太早了,比陆军潜力要大。
“你家里除你外,是否还有别人?”赵玄亲切询问,目光看着急喘的运河。
即便是河,与海也没太大区别。
章太兆腼腆微笑,“家中还有姐姐,没有别的亲人了。”
“是么?那你是否有想过自己未来?”
听到最后两个字,章太兆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么遥远的事情,诚实的摇了摇头。
“想先努力努力,还完债,之后攒些钱,成家……”他忐忑道。
“还债?所以你急匆匆的想继续打鱼,是为了还债。”
章太兆点头。
“欠了多少钱?我给你!”孔依依忍不住开口。
章太兆摇头,“谢娘娘千岁,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说吧,欠了多少。”孔依依性格急,干瞪眼,一副她很有钱的模样。
章太兆尴尬,硬着头皮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两。”
“什么?就这点?”孔依依震惊。
其他人同样震惊。
五两,或许只是一顿饭前,结果在章太兆这里,却是一笔巨款,多少触及到他们内心。
“怎么可能?又不禁渔,就算鱼不值钱,也不需要几年才挣得到五两吧?”赵玄古怪,“莫非你家没分到地?”
越说后头,脸越黑。
“估计是被徇私舞弊了。”
霎时,所有人脸色严肃。
大家清楚赵玄最讨厌如此现状。
章太兆惶恐摆手,“陛下误会了,分到土地了,就是五两为本金,家中要开支又要利息,故而还得很慢,鱼在周边又卖不出太高价格。”
闻言,众人长舒一口气。
利息什么的,赵玄不在意。合法利息内,律法是承认的。
高利贷在大宋是不承认的。
“那就行,不如到朕这里领件差事,比你天天下河摸鱼要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