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直接挂断,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却被眼尖的陈让看到了屏幕上的字,“和封惟有关?”
封惟两个字一出,时敛的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
陈让就知道他猜对了,“封惟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时敛却答非所问,只是哽咽着,喃喃自语,“我应该没有误会他……我也不想误会他的……可是……可是我每次询问他……他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转移话题,要么骗我,所以我不想再问下去了,就算我真的误会了他,也不能怪我……”
陈让骂了一句脏话,“他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时敛却说:“也不怪他。”
至此,他终于认清了事实——封惟不想对任何人提及初恋的故事,这本来就是封惟的隐私,他确实没有责怪的立场,他能怪封惟什么,怪封惟不能像爱一个人一样爱他吗?
陈让轻轻地拍了拍时敛的背,他试探地张开手臂,是想抱住时敛的——
时敛却先一步起身,“我想去睡觉了。”
于是陈让什么也没抓住。
走进卧室前,时敛把手机改成了静音,“如果封惟还在打电话,麻烦帮我挂掉,我暂时不想和他说话,我的手机密码,你知道的,是……”
他顿了一下,“是封惟救我的那天。”
然后卧室的门被关上了。
只留陈让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他做错了,错得离谱,他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告诉时敛如何成为一名律师,他不应该想当然地认为,时敛找到封惟以后也快乐,所以选择成全,他不应该放任时敛一头扎进茫茫人海里,无休止地找了六年。
他明明知道,人类是最善变的动物,哪怕封惟小时候对时敛有多么的好,谁能保证他长大以后就不会变呢?
可是时敛却期待封惟从未改变,期待有多美好,落空的时候就会有多难受。
茶几上,时敛的手机屏幕亮了几次,陈让帮着挂断几次。
后来,估计封惟也知道电话是打不通了,于是改成了发短信。
【时敛,你是不是看到当年的信件了,我不知道你做出了什么样的猜测,但我担心你误会了什么,或许我们应该面对面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确实撒了谎,我是有苦衷的,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所以封惟确实骗了时敛,在这一点上,时敛没有误会封惟。
陈让盯着屏幕上“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我确实撒了谎”这几个字反复地看,他越看越替时敛难过,他都要被气笑了,如此前后矛盾的话,封惟在编辑这条短信的时候没有发现吗?不会觉得很可笑吗?
对面还在发。
【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当年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我本来以为,遗忘是在保护你,可我忘了,四年过去,你已经比当年要勇敢的多,我应该早一点意识到这点,并将往事全盘拖出的】
还在发。
【白默是你,初恋也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是你,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第三个人,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别了,你能不能接一下我的电话?】
白默。
四年前。
陈让不禁眯起了眼睛,所以四年前果然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时敛忘了,师父不愿意和他说。
可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和封惟有关?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封惟还是骗了时敛,不是吗?
指腹长按短信。
【删除后,短信将无法恢复,请问您确定要删除吗?】
陈让毫不犹豫地点了确定。
他删掉了封惟发来的所有的短信。
说他无耻也好,卑鄙也罢,既然封惟不懂得珍惜,那他也不要再做从前那个,始终居于幕后、默默守护时敛的陈让。
他也有他的私心。
-
天色渐晚,夜幕茫茫。
两旁的路灯骤然亮起,虚晃一枪。
封惟不记得自己找了多久,他开着车,盲目地穿梭在在桦沣市各个十字路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焦灼地等待着时敛的回信。
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副驾驶位上,没有蓝黄异瞳的白色小猫,也没有一口一个封律的时敛,只有一张,他才从道观求来的平安符。
时敛填在简历上的地址是假的,司韶的电话又打不通了,之前那个自称是猫主人的陈先生,甚至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封惟也不知道他还能去那里找时敛,仿佛四年前的场景重现,人海茫茫,他再一次毫无头绪。
把车开回了停车场,封惟屡次查看手机,时敛还是没有理他。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拆下了手机壳。
在手机壳里,还有一张拍立得,这是他藏得最深的一张照片。
背景是——
客厅。
暗红色的皮质沙发、铺着青色格子布的茶几、桌面上散落的橘子、透明的鱼缸、游动的金鱼,午后的阳光被窗棂裁成四边形,将他们陈旧也狭隘的小家照得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