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办法的。”
“嗯,困难总比办法多。”如果化作人形,此刻的橘猫恐怕是在嗤笑,这个姓封名惟的男人是给时敛下了什么迷魂药,“所以你现在卡里还剩多少钱?”
时敛不情不愿地打开手机,一瞥余额,竟是有些惊喜,“看,这不是还有几百块嘛!能活了,就是艰苦一点!哎呀哎呀,问题不大!”
“再扣掉我的进口鱼罐头呢。”
“……”
时敛一时语塞。
“不是,不带这样的!师兄,你不是说你不要么!”
“呵,现在知道叫师兄了。”时敛和橘猫都是那位高人的徒弟。
时敛在心里默算,扣掉进口鱼罐头之后——完了,只剩几十块,这下再怎么艰难困苦,也没有办法以人形存活了。
早就听说学法能够实现从贫困到无产的阶层跃迁,亲身经历确实如此,时敛一时悲从中来,不由地感慨道:“做人真难啊。”
“是吧,我早就和你说过,在人类社会,生存压力很大的,真的没有做一只猫轻松快活。”橘猫顺水推舟,话说一半,却被时敛打断。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先变回猫凑合几天,晚上睡公园里。”时敛的态度变得坚决起来,颇有破釜沉舟的意味,“反正我已经和带教提过辞职的事情,事已至此,你不必再劝,我和带教律师两看两相厌,我早就想跑了——”
“叮铃铃!”说曹操,曹操的电话来了,刚一接通,对面语气火急火燎的,仿佛艳阳天的汽油桶,一点就炸,“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人?”
时敛咬着后槽牙一顿赔笑加赔罪,终于挂了电话,他和橘猫匆匆告别,“我得先回酒店了,明天还要开庭。”
又是一个帮带教各种打杂的夜晚,时敛在酒店加班到深夜。
太累了,倒头大睡。
好在带教承诺,明早开完庭,他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怀着这样的期待,时敛沉入梦乡,翌日早,和带教一同奔赴法院。
他们是被告的代理律师。
这次开庭,带教有意培养时敛,让他作为主讲,自己则是稍作补充。
因为原告拒绝调解,在庭外,时敛才见到原告和原告的代理律师。
等等,这个身形怎么……有点熟悉。
不对劲,再看一眼。
时敛回眸,才知道原来机场所谓的偶遇,不是幸运,而是必然——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案件的对方律师,是封惟!
第3章 你们不讲武德!
时敛对这场庭审不抱有任何期待。
因为俗话说的好,法庭辩论是对方律师最好的医丑——哪怕长相是惊为天人的帅,帅到恨不得当场去要对方微信,只要打一场官司下来,再帅的脸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更何况,带教开庭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大众对律师的刻板印象,说的好听点叫据理力争,说的难听点叫尖酸刻薄,秉持输了案子也不能输了气势的原则,时而冷笑,时而挑眉,时而轻哼一声,主打一个哪怕证据不够充分,也要在行为上恶心死对方。
时敛觉得同行何苦为难同行,虽然不耻,但也只敢在心底里瞧不起,行动上唯命是从,没办法,他还得求着带教给他发工资。
在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的过程中,时敛罕见地走神了,明明上的是民庭,他总是有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
等到法庭调查阶段,法官宣布,下面由被告举证。
那一刹那,时敛仿佛听到了铡刀落地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是我方当庭提交的证据。”他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情,掏出了厚厚一沓A4纸。
话音刚落,法官、书记员、原告、封惟,几道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之灼灼,像是正午时分的阳光,在放大镜的作用下,汇聚成束,焦点落在时敛的脸上,愈发地滚烫,仿佛下一刻就要窜出火苗滋啦滋啦地响。
“你们,你们不讲武德!”最先生气的是原告,转头找法官告状,“法官,他们玩证据偷袭!”
法官脸色也不好看,“这么多证据,为什么到开庭才提交?早点干什么去了?”
“对不起法官,律所的打印机坏了。”时敛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与氧气隔绝,免得玩火自焚。
法官:“我严重鄙视你们这种行为,耽误庭审进度,浪费司法资源。”
说是这么说,法官还是采纳了这些证据,“下不为例啊!”
其实这些证据是可以在开庭之前交的,但是带教不让,说是当庭交才好,打原告和原告代理律师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对方来不及细看,容易忙中出乱,可能就会忽略一些对我方不利的点。
虽说证据都有举证期限,理论上,证据交晚了,超过期限了,且理由一看就像编的,比如打印机坏了这种,法院是可以拒收的,可是理论归理论,实践总是要懂得灵活变通,法官想尽可能还原事实真相,也不希望当事人上诉、二审,增加法院工作量,影响自己的考核结果,所以选择拒收突袭证据的法官,可能不占多数。
带教是这么和时敛说的,玩证据突袭,避免不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