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越来越暗,唐婉穿梭在芦苇荡中,不时还要回头看看,辨别方向。
怕寻不到回来的路,沿路她都做上了记号,也不敢用太显眼的东西,隔几步,她就踩倒一片芦苇。
就这样摸索着往芦苇荡中走去。
她捉不到鱼,也捉不到野鸭,最后只顺着野鸭的叫声找到了它们的窝,捡了几个野鸭蛋回来。
等她跌跌撞撞回到那间茅草屋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茅草屋里有一些柴火,可能是之前的主人遗留在这里的,唐婉摸着黑搬了出来,想要生火,又突然想起自己没有火折子。
她只能摸着黑在岳霖的身上翻找起来,只是这一碰,正好碰到他的脸颊,那滚烫的温度险些灼伤唐婉的手。
她知道,岳霖的情况很差,他发烧了!
唐婉又在他怀里摸了摸,找到火折子,这才将火升起来。
借着火光,唐婉查看起岳霖的情况,见他发抖,又将他拖到了火堆旁。
野鸭蛋并不好吃,这里没有锅,他们只能吃生的。唐婉先喂岳霖吃了一个,幸好他还知道吞咽,勉强能吃下去。
再喂了岳霖一些药丸,唐婉才坐下来休息。
她担心赵士程的安危,睡不着,坐在火堆旁,看着门外发呆。
“咳咳~水——”
岳霖一会儿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一会儿又觉得好像被架在火上烤。喉咙干的快要冒烟了,嘴里还有一股腥味儿。
唐婉听到他的声音,赶紧凑过去看他的情况,见他有了意识,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三哥,你等等,我这就出去找水!”
外面黑漆漆的,唐婉害怕,拿了一根柴火做火把,这才往外面跑去。
走了一段路,唐婉来到河边,将火把插在地上,掏出手帕洗干净,这才用它满水,刚要拿起火把回去,却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
“将军,那边有火光,我们过去看看……”
慌乱之中,唐婉一脚将火把踹进了水里,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向茅草屋狂奔。
“快些~那火光没了……”
好不容易跑回去,唐婉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将火堆,用土掩埋上。
岳霖已经恢复了意识,见唐婉行为反常,问道:“怎么了?”
“有人过来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唐婉摸着黑扶起岳霖,还不忘将手里浸满水的手帕递给他:“三哥,我们没有水壶,你凑合着润润嗓子,咱们必须马上走。”
岳霖还发着热,没有太多的力气,借着唐婉的力慢慢起身,一步一喘,钻进了茅草屋后的芦苇荡里。
两人走了没有多远,就见茅草屋的方向亮起了火把,火把也不多,只有四五个而已,却足够让唐婉害怕的。
两个人不能再走了,一是岳霖体力不支,二是在芦苇荡里穿梭,会发出响声,唐婉不想惊动他们。
芦苇荡里都是水,虽然不深,但是对岳霖来说,并不友好,他已经站不住了,只能勉强坐在芦苇荡里。
“岳霖——”
“岳霖——”
唐婉害怕的蹲在芦苇荡中,那不是赵士程的声音……
“岳霖,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是贡祖文,我是你贡伯伯啊!”
岳霖只觉得浑身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贡伯伯远在千里之外,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别怕!我是接到你母亲的信,特意赶过来的,你若是在的话,可以出来了!”
岳霖低声说:“唐婉,带我出去。”
“不可!”唐婉坚定的说:“这种时候,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三哥,你先不要出去,我过去看看!”
“不行——”岳霖不肯让唐婉独自过去:“他不识得你,我也不能连累了你。”
岳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来的是贡祖文,他还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别人,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唐婉甩开岳霖的手,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东边走了一段路,这才故意发出动静,让贡祖文听到。
“将军,应该是在那边——”
唐婉大摇大摆的从芦苇荡里走出去,和过来寻人的军卒走了个脸对脸。
“唐婉?”
“表哥?”
二人都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对方,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是你?”
贡祖文心急难耐,已经追了过来,看到唐婉,十分意外:“怎么是个女娃子?岳霖呢?”
唐婉顾不得和吴文斌叙旧,看着眼前这个个子不算高的中年男子,开口问到:“你就是贡祖文将军?”
贡祖文虽然有些失落,还是耐心答道:“是~你是何人,在这里干什么?”
唐婉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贡祖文,过了片刻才答:“你不用管我是谁,你说是岳夫人让你来的,有何凭证?”
贡祖文板着脸说:“咦?你这女娃娃,我为何要告诉你?”
吴文斌瞪了唐婉一眼,却被唐婉狠狠的瞪了回去,亲表哥也一样,不问个清楚明白,她是不会交出岳霖的。
吴文斌拿唐婉没有办法,只能回过头去对贡祖文说:“将军,这是我表妹。就是唐承义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