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于洪躬身,试探着问道:“那丞相大人那边……”
“晚些再叫他过来吧!我先见见赵璩。”赵构顿了顿,轻声低喃:“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看看,他们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是——老奴这就去。”
赵构在潜邸之时,于洪就跟在他身旁。不该接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说。立太子之事,可不是他能掺和的!
赵璩可没有赵昚那么多心眼子,他欣赏岳飞,自从岳飞入狱之后,赵璩没少张罗大臣,替岳飞求情。
不过赵昚是在暗处串联朝臣,赵璩想不了那么深,咋咋呼呼的,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得官家召见,他还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
“夫人,我先进宫了,你在家中等我。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去看端慧!”
“你且等等!夫君,你见了官家可千万不要替岳飞求情,皇后娘娘刚传过来的信儿!这个案子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了!”
“怎么可能!岳飞是冤枉的!若是真的谋反,怎么可能查了这么久,除了一张口供之外,什么证据都没有?”
“你就听我一句劝!你今日也在朝堂之上,老宗正是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老仪王可是还在宗正寺关着呢!”
“那怎么了?他们怎么能跟我比?我是皇后娘娘养大的!”
“哎呀~你不许说!若是你也被关进宗正寺,就全都完了!”
“一边儿去吧~老爷们儿办事,老娘们儿少掺和!”
“呸~你才是老娘们儿呢!”
郡王妃年方十八,正是最好的年华,听赵璩叫她老娘们儿,啐了一口,直接将赵璩哄出了门去。
赵璩还不服气,站在门口反驳道:“我也没有说错啊!你都嫁做人妇了,不是老娘们儿是什么?”
回应赵璩的是一只绣花鞋!直直的砸在赵璩的脑门上,他面色一僵,踟蹰了片刻,将绣花鞋扔回了屋里,落荒而逃。
赵璩到御书房时,赵构的心情已经彻底的平复了下来。赵仲湜不是胆子大吗?先关他三日,看看他怕不怕!
一个小太监悄悄的进了御书房,于洪赶紧走了过去,两个人嘀咕了两句,于洪就走向了赵构。
“官家,恩平郡王来了——”
赵构放下手中的奏折,平静的说:“宣进来吧!”
赵璩和赵昚长的完全不同,赵璩长的胖,虎背熊腰的,走路也是虎虎生风。
赵昚自小就瘦,在宫里养了那么多年,也只是强健了一些。他也习武,身体并不弱,只是看起来没有赵璩那么魁梧。
赵璩进了御书房,跪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
也不等赵构说话。抬起头嬉皮笑脸的问:“官家,您气消了吗?”
赵构都让他问乐了,这傻小子是真没有心眼啊!这话能当面问吗?
不过赵构宠爱皇后,见赵璩的次数比赵昚多一些。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也没有怪罪,反而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嗯~气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璩也不起身,就这样跪着,压低声音说:“您不生气了,那我可就直说了!”
“你先起来再说!”
“还是跪着说吧——”
赵璩心想:反正说完也要跪下,费那个事儿干嘛?就跪着说得了~
“官家,我也是来为岳将军求情的!你看——您先别生气啊!”
赵构的心情刚好转一点儿,赵璩一开口,他的脸就又拉下来了!心想:这个熊孩子!赵昚都知道闭嘴,他非顶着说!
赵璩嘀嘀咕咕的说:“我就说吧,我还是跪着说比较好!不然这会儿又得跪下了……”
赵构面色阴沉,有心将他赶走,又一想,这是当太子养大的,就算说话不中听也得听完。
赵构耐着性子,咬着要说:“你就跪着说吧!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赵璩也虎惯了,真开口了:“官家,我虽然蠢笨,但是也知道岳将军这样的人,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咱们大宋就缺这样的人!要是杀了太可惜了!”
“所以,你过来是让我放了他?”赵构叹了口气,又问道:“你可知道,指证他的人,正是他的心腹?”
赵璩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说是心腹,但是人心难测!外头还有个叫姚岳的,那是岳飞的亲卫,那也是心腹吧?
可是姚岳那个人,在外面上蹿下跳的,非说他和岳飞没有关系!官家,您说这样的心腹,要来干什么啊?”
赵构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儿,闻言说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看来这个姚岳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先不说岳飞的问题,直说姚岳这个人,他既然能做岳飞的亲卫,那必定是岳飞的亲近之人。
这种时候,他却急着同岳飞撇清干系,便是赵构也看不起他!
“就是啊!他就是个小人~”赵璩顺着杆子往上爬,附和道:“官家,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个张宪安的什么心啊!”
“所以呢?你是想让我放了岳飞?”
赵璩疯狂点头,高兴的说:“对~微臣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不给他官复原职,留他一条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