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人见状都懵了。
这可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妖尊啊,请人喝酒,那根本就是天大的面子,谁敢挑剔?
可秦蓁不仅下了他的面子,居然还让妖尊赔罪了。
妖族的人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毕竟,荒歌在他们心里几乎是神圣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如此不知道好歹!
简直放肆!
有人实在是忍不住,沉着脸就要说话。
谁想,秦蓁先一步开了口:“赔罪就不用了,你的赔罪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嗯?”
“等什么时候,妖族的人不再是把你当做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的存在时,你再来请我喝茶吧。”
荒歌闻言愣住了。
他偏头环视那些正赶来的妖族,他们目光灼灼,仿若他是这世间一切苦难的救世主。
他们只需要仰望他,便会获得自己想要的安宁。
甚至,他们很多人还责怪地看向了秦蓁,即使秦蓁已经说的十分清楚,是他先失礼在前。
明明只是正常的、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落到他们的眼底就仿佛变了意味。
妖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畸形了?
明明天魔大战时的妖族,勇敢、无畏、反抗、自强,便是妇孺都敢拿起武器。
他们尊重他,却从未将他当做是唯一的天。
天塌了,整个妖族就完了。
不该是这样的。
荒歌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妖族出了大问题。
他的面色再不如之前轻松。
大概因为苏醒后,见到的是景星和蒲阳这样的正常人,他还以为妖族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是他错了。
“我能醒来,一是贵宗老祖当年保下我一缕神魂,二是借了你的灵力,多谢。”
这一次,荒歌没有再那般随便。
而是认真地、郑重地向着秦蓁和破云宗的众人行了一礼。
“救命之恩,铭感于心,之前说话有些欠妥,还望小友莫要往心里去。”
荒歌说着,眼神扫过刚刚准备说话的妖族。
“至于,因为我不妥的致谢,而擅自记恨你们的人,老实说,我很失望,我竟不知几百年来,妖族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
那些刚刚还愤愤不平的妖族,面色瞬间一片煞白。
“哦。”
秦蓁对此依旧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我就喜欢小友这有一说一,又护短的性子。若得机会……”
荒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景星便已经淡定接话道:“那就等有机会再说。”
荒歌大概知道为何景星刚刚对自己还算客气,现在却一脸不客气了。
除了察觉到他对秦蓁有所图谋外,还因为聚集起来的这些妖族。
那些好不容易决定要自立自强,不要过于依赖他们的妖族,此时一看他,便又将这些想法抛在了脑后。
这种感觉就好比,姗姗学步的孩子,好不容易被人逼着走上了两步,忽然看见溺爱自己的爷爷来了,当即伸手就要抱抱。
而这个爷爷,还是大家长,一家之主,谁都要听他的,并且有权有势。
孩子自然觉得只要好好依附爷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过得很好,一切都有爷爷撑着。
景星这是在迁怒,也是在恨铁不成钢。
荒歌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醒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而这些,都将是他接下来要操心的东西。
至于景星,作为破云宗的景星,他的心态早就随和了许多。
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巨婴”,又准备吸取谁的血肉来滋养自己。
反正,不是他的就行。
之后,就让荒歌这个妖尊自己头疼吧。
景星大步抱着秦蓁,走到了江澜昭旁边:“来吧,解除印记。”
江澜昭的面色白的惊人,看起来有些孱弱,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景星知道,这是他妖力消耗太多的缘故。
他不知道江澜昭为何要帮助有苏,想来这其中自然有一些故事,可他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嗯。”
江澜昭将秦蓁他们身上的印记,一一解除。
从始至终,都显得有些沉默。
“他之后会怎么样?”秦蓁有些好奇。
景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看荒歌如何处置吧,估计不会太轻。”
“嗯。”
“回家了。”景星缓缓走出了妖族的族地。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的进出过这里。
每一次,心情都尤为的沉重。
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他束缚在这里。
他想要挣扎,却又不知道前路到底在哪里。
每个人,在这里好似都无比痛苦。
所以,有人用酒精麻痹自己,有人用微笑当做面具,有人想要毁灭这一切,有人只是麻木地继续活着。
明明应该被称作“家乡”的地方,却没有让他感受到一丁点慰藉。
每次离开这里,他都像是在逃离一般。
却又因为放心不下,而屡屡回头。
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