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去,便一去不回。
至今都没有妖族知晓三娘的下落,但想来,她那样的体质,若是落入别人手中,只怕……
凶多吉少。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那么久,妖族重新恢复了和平,此时再看当年那事,妖族的人便觉得有些对不住有苏和三娘。
即使那般畜生的行径,他们并没有参与,即使当时他们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但他们——
也确实没能帮上一把,救上一救。
甚至也有人阴暗地想过,感染的是三娘的家人的话,这下她总会拿出真本事救人了吧。
是的,知道有苏的妻女感染后,有不少人产生过这样卑劣的想法,为此听到消息时,还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谁能想后来……
作孽啊。
虽然,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提起三娘和那场悲剧,众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为什么有苏这个时候会提起这个名字?
是有三娘的下落了吗?
是和这个一看就是坏种的闻人炀有关吗?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有苏身上。
只见他死死地抓着闻人炀的脑袋。
看到闻人炀茫然的模样,有苏手掌蓦地一收,闻人炀的脑袋上顿时多了五个血窟窿。
猩红的鲜血,如注流下。
而身后的水镜,则终于出现了闻人炀关于三娘的一切回忆。
“畜生!”
“畜生!!!”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宁魄望着水镜里,那个刚刚成年的少女,在跑出妖族族地后,便遇到了和问星门门主单独密谋什么事的闻人炀。
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
赶忙上前求救,将妖族的惨状一一告知。
她满心信赖着眼前的修士,相信他们就和来族里救人的其他修士一样,是正义的、勇敢的存在。
谁想,被看穿她体质特异的闻人炀,和问星门宗主一起……
撕裂的衣裙,痛苦的惨叫,凄厉的哭声。
即使有苏特意遮去了三娘的身形,但是从两人禽兽的模样,也能看出三娘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在场已经有很多人不忍心再看,不忍心再听。
而有苏,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爹爹救我”,早就红了眼睛。
那是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孩子啊。
畜生!
畜生!!!
闻人炀和问星门门主这两个畜生,甚至不许三娘死去。
“你敢死,我就敢立马灭了你们整个妖族。”
单纯的少女,甚至连求死都不能。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囚禁在闻人炀身边。
直到有一日,她听到问星门门主在大骂破云宗,终于寻了个机会,用自己并不精湛的幻术,让一位天衍宗弟子,帮自己送出去了一封血书。
就在这时,有苏的视线忽地落在了牧归夷身上。
只见他猛地一抓,牧归夷便和其他宗门宗主长老一般,落在了有苏手里。
“三娘,她写了什么?”
“你那么聪明,会猜不到?”
牧归夷很淡定,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嘲讽。
“说!”有苏的表情,冷得可怕。
他根本不在意牧归夷的嘲讽,他只求那个答案。
“她写了妖族现在的情况,要我们破云宗前去救人。”
“还有呢?”
“只有这些。”
“还有呢!?”
有苏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度,连带着掐着牧归夷脖子的手都紧了许多。
仿佛牧归夷要是再说不出令他满意的答案,他便要将牧归夷的脖子拧断一般。
宁魄见状,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救牧归夷。
可是,还不等他行动,牧归夷却是突然笑了,只是那个笑,看起来极为冰冷。
“怎么,你以为她会求救吗?”
这一句话,就像是抽去了有苏身上所有的力气。
但很快,他便重新红了眼睛,一只手几乎掐的牧归夷脖子“嘎吱”作响。
“你们破云宗不是最喜欢行侠仗义了吗?为何不去救她?那是血书啊,你们为什么不去救她!?”
他哪还有刚刚一丁点从容的模样。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妖族的族长,而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因为,那是她的愿望。”
牧归夷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一句话。
这一次,语气里再没有讽刺,而是带着淡淡的伤感和尊重。
“……什么?”
有苏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稍稍松开了对牧归夷的钳制。
“她事事交代妥当,却不提自己半句,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不想活了。
“那你们也应该去救她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医修吗?你们不是最喜欢拯救弱者吗?就算她不想活了,你们就要放任她去死吗?”
这真的很不像有苏会说出的话。
他应该是淡淡的、微笑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