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正当菱枝探头探脑的往外面张望,思索着要不要问问凌云彻在干什么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吓的她一屁股直接坐在在了地上。
好一会,菱枝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才敢抬起头去看发出声音的人是谁。
居然是皇上,菱枝也顾不得刚才摔疼的屁股,立刻翻身跪在地上,“奴婢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弘历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无论是翊坤宫的奴才,还是养心殿的奴才,都已经赶到了正殿外。
如懿也被惊醒了,她穿着寝衣,甚至来不及穿上日日不肯离脚的花盆底,也不需要人扶着,便冲到了正殿门口。
弘历听见脚步声,转身看了她一眼,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心中再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但此刻,如懿根本顾不上这一些,她担心凌云彻出事!
“皇上,奴才在。”
向来弘历在后妃的住处留宿的时候,进保向来是不敢真的躺下睡觉的,就怕有个万一,结果,今儿,这个万一真的来了,所以,他也就成了现场唯二衣衫齐齐整整的人。
另一个,就是容佩,她是因为知道娘娘向来有些痴处,担心她又跟皇上吵起来,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也没敢真的上床睡死了,而是只脱了外套倚靠在床头养神。
弘历的眼神如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凌云彻的身上,“将这个贱奴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如懿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也顾不得弘历是皇帝了,她一把拉住弘历的寝衣袖子,厉声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凌云彻犯了什么错?五十大板打下去,他怎么受的住?”
弘历冷冷的哼了一声,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确定要让朕在这里说?!”
“臣妾自认问心无愧,并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如懿倔强地昂着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却顽强的开着。
弘历真是被气笑了,这如懿啊,真是永远不合时宜,永远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更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同情自己有这样一个皇后好呢,还是该同情如懿永远如此懵懂无知好?
“他窥视……”弘历停顿了一下,将“皇后寝殿”几个字咽了下去,如懿可不要脸,他却不能不要,“帝踪。”
如懿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弘历,仿佛要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一般。
但弘历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君临天下的威仪。于是,如懿又缓缓地转向凌云彻,“凌云彻,你没有窥视帝踪是不是?”
凌云彻没有说话,他跪在地上,卑微,无限卑微,他深灰色的袍服在夜色里几乎和金砖融为一体,仿佛他也像是这地砖的一部分似的。
如懿看着这样的凌云彻,气不打一处来,她认识的凌云彻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呀,都是因为皇上,皇上夺去了他身为男人的骄傲,也夺去了他的尊严。
想到这里,如懿的脸色又坚毅起来,她必须为凌云彻做主,“凌云彻,你说话呀!本宫为你做主。”
现场一片寂静,似乎连月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过了很久,在所有人都以为凌云彻不会为自己的辩解的时候,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如懿,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但因为他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如懿并没有看清那眼神里到底有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神被深深震动。
“奴才愧对娘娘的厚爱。”
“凌云彻,你不要怕!有本宫在,谁也不敢动你的!”如懿是真的着急了,这个凌云彻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她不知道五十大板挨下来会死的吗?
凌云彻没有动,他跪在地上,像一只老迈的乌龟,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娘娘,奴才认罪。”
“进保,让慎刑司的人立刻来带人!”弘历面沉如水,目光落在遥远的虚空。
进保立刻吩咐了昨晚跟来的小太监,让其中两人去慎刑司叫人,心里却叫苦不迭,这大晚上的开宫门还去慎刑司叫人,明日怕又是各种谣言和猜测满天飞的一天。
如懿终于还是跨出了门槛,她就这样只穿着单薄的寝衣急急走到凌云彻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凌云彻,你看着本宫,告诉本宫,你没有窥视帝踪!”
凌云彻像是没有了骨头似的,软软地瘫在地上,听见如懿的话,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如懿的双眼,“娘娘不该问微臣是否窥视帝踪,而是该问,微臣为,何,窥,视,帝,踪。”
如懿被惊的倒退了好几步,她嗫嚅着嘴,半晌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慎刑司的人来的很快,他们拖着完全不反抗的凌云彻就走了。
他们的背影都已经消失好一会了,如懿的眼神还是死死盯着大门口。
弘历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跪在院子里的奴才们只觉得这天气怎么忽然就比三九严寒的天气更冷了。
进保叹了不知道今晚的第几口气,快步走到弘历身边,小声道:“皇上,奴才伺候您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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