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有了破绽。
李离一转身,周围人便猛的一蹿。
个别人扑向他,刀剑朝着凌书墨径直刺了过去。
这情况本就发生的突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些厢军的府兵比起玄璃兵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比起之前被袖箭所伤的窘迫,这次是凌书墨主动找来的。
所以,就算再怎么受着伤,也不至于敌不过这些平日里连流氓地痞都打不过的夯货府兵。
“啪!”的一声。
是身体撕裂的声响,李离看着自己的左腹部竟然是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
一时间才注意到,原本是心口过来的剑被侧身挡了一下。
“李大人……李大人……”
周围人不禁包围其中,扶住软倒在地上的人。
李离捂着自己的腹部,喘了几口气:“好你个凌书墨,我要弹劾你!”
凌书墨看着他,倏尔反应过来,在恍惚之间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突然淡然的问:“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声音大小温和,面容翩翩君子。
可是这人语气却是颤抖,更不必说手中的力气还十分可怖。
周围人主动迈步上来,却半点都不敢靠近。
毕竟此时凌书墨正拽着李大人的衣襟,陈形意则提着剑直接把周围人的剑都给打掉了。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袖箭就当初那么五枚,谁也不敢动。
李离哼了一声:“先帝因为他画的那幅天下第一图,罢黜百官。都说只要得到那张画的内容,便可控制朝野。”
“阿白说过,那不是什么控制朝野的画,是你们的臆想!”凌书墨斥了句。
对面人紧紧盯着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便呕了一口红。
“他是那么说。”李离冷笑,“不论被如何酷刑,都不肯改口。”
确实没有人会信。
哪有画师不画才子佳人,江山美景以及万物繁华的。
画什么生民造像这种不讨好,殊不知画师们画的美女俊生图都能多上几千倍。
所以,画寻常百姓就让先帝罢黜百官,那还不如告诉大家画的是各个官员背后的肮脏事情,无理罪证。
凌书墨盯着他,眼中似是心痛又是愤怨。
别人不懂,自己是懂的。
阿白和别的画师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能因为这种臆想就囚人害命。
“是什么人囚的?”
“你猜猜什么人想要得到?就算得不到这张画,得到这个人也可以让他再画一张一模一样的出来!”
李离笑了笑,忽觉心口越发疼痛。
要这画……追杀……
凌书墨将所有的信息不断拼凑出来,忽而喉咙里沙哑的发出一个声音问。
“陈形意,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对面人也呆怔到了原地,眸光变得越发深沉,甚至整个身体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陈形意颤抖了一下身子,他并不知道韩妙染此前遭遇的一切竟然是这样,只有些支支吾吾:
“恕我不能说。”
“主子对我有知遇之恩。老大对我有兄弟之义。凌大人有朋友之谊!只能说,不要和他斗。”
摆明的不想说出口。
一个可以刺杀当朝权倾朝野丞相的人,能堂而皇之的将当年名动天下的画师直接从刑狱司运出,密不透风的囚起来。
甚至,可以当众伪造死讯,查抄府邸。
只有当年握盛权的几位王爷,又或者是两宫太后的其中之一才能做到。
凌书墨黯然的深深闭眼:“我知道了……”
他不禁悲从中来,依照阿白恩怨分明的性子,大概是完全不知道是何人囚的自己,才会在恢复记忆以后,隐了痛楚。
罢了,人已经没了……
天地之间,追究这些不过是为了图心里那点念想……
悲痛之后,凌书墨蓦然回头。
他的眼中一黯,本是不想这样当众告知的。可是实在是被刺激的无法缄口不言。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怨的是自己被火焚作画。所以才烧了他,错了!”
李离当即呆怔的将脖颈向后仰着:“我……亲眼看到他有我的那幅死状图的。”
对面人像是故意瞪着他:“可是当初做这些事的,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 我曾经的恩师李大画师!”
荒谬!
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李思蒙明明从小便对他和颜悦色,从未有过任何打骂。甚至烧伤之后养伤,对他更是好的予取予求。
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顷刻间,便是被气的又吐了一口,直接不省人事。
见着这人似乎没了动弹,凌书墨直接从这群人里跃身出去,整个范围都像是染上了一层雾气。
树影摩挲之中,只剩下凌书墨奋力的朝着前方凝望,起身朝着另一处奔袭过去,速身前行。
和之前不同,三番五次的生离死别已经让凌书墨再也没有了镇定自若。
他不是圣人,不能每一次都静默不言的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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