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凌书墨清醒之时,打量了屋内一圈,却是没有看到白豌的身影。
这人不知去了哪里。
然后,他便听得一阵阵聒噪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不行,你们真的不能这样啊!”一声声愤愤不平的声音不断传来!
“你输给我们了!那就要愿赌服输!”
声音无比熟悉。
“可你们那是坑人啊!”
“谁说的!你一开始不就答应了吗?”
……
这等吵闹实在能扰人清梦。
凌书墨出行不便,只能从床榻上朝着门口外面看去,只觉得模糊中有几个人影慢慢靠近。
没想到,这居然是某痞子和陈俞推着一个木头轮椅回来,而他们身旁则有个穿深衣的掌柜正在与其理论。
“子辰兄,来试试!”白豌左手抵着轮椅,道,“我打听过了,这可是郑州城最好的轮椅!瞧瞧这做工!这颜色!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
陈俞也是一脸自豪:“那是,老大可会挑了!”
凌书墨看着那轮椅做工精细,木料滑顺,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物件。
他却见这二人行为如此乖张,似乎有些不妙。
“能不好吗!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东西。价值五十两。这小子居然想用一只蛐蛐骗走!太无耻了!”
穿深衣的掌柜简直气到不行。
也怪他自己,看到这小子两个人在斗蛐蛐。
尤其俊俏的这个小伙子看着纯良,还总是输,他就想着自己也来赌两把坑这小子一把。
没想到,一到他自己赌的时候。那蟋蟀居然就莫名其妙的暴毙了!
然后,他就平白无故的输给这人五十两。
好嘛,本来赔钱就可以的事情。
结果,这人硬是要把他家轮椅扛走。
他这才发现居然是个圈套,这俩斗蛐蛐的人是认识的。
“不说是你自己眼瞎好赌,喜欢贪便宜?”白豌理直气壮,“可是你求着我赌的,我可没有逼你!”
凌书墨皱着眉。
虽然明知道白豌的确是个痞子,但是之前却不曾亲眼见到这货坑蒙拐骗的模样。
“ 掌柜,他们只是没有付清钱。我与你立下契约欠条,你去日升钱庄取钱。这个轮椅就留下吧!”
掌柜看着床榻上的人,虽然是气度不凡,但是明显无法下榻。便深知这轮椅怕是这位使用。
“公子,你是个讲道理的。我这就拿笔墨和你签上!”
掌柜瞪了白豌一眼,没好气的摆摆手。
白豌眼睁睁看着这人拿出笔墨,与其签契约。他不自觉目光看向凌书墨,尴尬一笑。
最后,轮椅是留下了,人家临走的时候还对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白豌见状心急道:“子辰兄,今天天气不错,你要不要试试轮椅好不好用?”
这人笑的明媚,仿佛刚才与人扯皮叫唤之人压根不是他自己。
这副皮囊也就这点好,长得纯良俊俏,看上去以为人可靠,且也容易心生亲近。
结果,就是不少人被这张脸骗走了裤子。
“你又欠了我银子!”凌书墨哑然失笑,无奈道,“你知不知道按照大赢律法,欺诈会被关多久!”
突然,白豌郑重的朝向一旁,站定道:“根据大赢律法,第一百二十条,凡欺诈者按金额数量刑,高于一两应罚归还钱银,另加三百贯钱和关押一个月……”
这郑重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凌书墨一乐,方才冷肃的脸也缓和了许多:“你倒是很清楚……”
陈俞趁机道:“那是,我老大每个月都在坐牢,天天被罚背大赢律法。他犯的小偷小摸,所有罪都可以倒背如流!”
白豌回过神来,鄙夷的看了这人一眼。
这好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陈二为何这般夸赞模样。
虽然自己全是毫无声誉,但是也不想再在子辰兄这里丢人。
“我已经很久没坐牢了!”他笑笑,“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再也没有坐过牢啊!我啊,早就重新做人了。”
这倒是实话。
不过假装卖身葬父那段不算。
用假屁股肉打秋风也不算!
最好这次假蛐蛐诈赌也不算!
凌书墨正色道:“其实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是有人也骗了你的钱,你当如何?”
“自然是狠狠揍他!”白豌道。
“若是打不过呢?”凌书墨又问。
白豌双目亮起来:“叫来小弟一起揍他!”
“若是没有小弟呢?”
“怎么会有人没有小弟,这老大做的也太失败了!”白豌心里嘟哝。
凌书墨也不知这人是不是在逗弄自己,竟然屡屡怼着意。
这人有时候那般善解人意,有时候却又像是无理取闹。
就在此时,白豌却是早就悄然将轮椅推到了床榻边,带着一抹玩世不恭:“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再做坑蒙拐骗的事情!我发誓,以后尽量不这样。”
“不过,我宁愿欠别人的,也不想欠你的啊!”
声音留在耳边,似乎还有半点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