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行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很久,眼看着时间到了第二天零点,他才转身走进客房部。
陆衍行回到房间之后便直奔浴室去洗澡,站在花洒下面,水迎头淋下来,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反复浮现周清梵靠在尉宁怀里的那一幕。
他们是一起回去的,那是不是说明,晚上也是睡在同一个房间的?
想到这里,陆衍行的心脏一紧,随后又自嘲地笑出了声——是或者不是,都轮不到他来管了,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周清梵没有必要在意他的想法。
可即便这样给自己洗着脑,那种憋闷、嫉妒的感觉也没有减弱。
一年多的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做到平静地接受她开始新生活,而真到亲眼所见的这一天,陆衍行才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样大方。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阴暗,善妒,只要想到她会以最亲密的姿态躺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他的戾气便会瞬间涌起,破坏欲也随之而来。
陆衍行洗完澡之后连头发都没有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躺在了床上。
陆衍行在床上翻来覆去二十多分钟都毫无睡意,索性便起身去行李箱里拿了几颗褪黑素吃。
吃完之后,人果然开始有些困了。
陆衍行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是很好,入睡困难的毛病从创业的时候就有了,这中间只有跟周清梵在公寓“同居”的那两年多里稍微好一些。
后来离开北城去到苏黎世,情况就更严重了,一步一步地发展成了睡眠障碍。
起初陆衍行并未将这种情况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只是像之前似的习惯性失眠,再加上时差的缘故,可能调整一阵子就好了。
但他调整过后也没有好起来,情况还愈演愈烈了。
有一次,连续一周的时间,每天都只能睡一两个小时,结果就是他开车的时候差点出车祸。
肖良听说这消息之后被吓个半死,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押”着陆衍行去看了医生,他的睡眠障碍就是那一次确诊的,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陆衍行有小半年的时间都要靠药入眠。
药物依赖性很强,所以吃了几个疗程,他勉强能恢复自主入睡后,医生就让他停药了。
但实际上陆衍行的睡眠情况还是很糟糕,特别是换个地方、心里想着某些的事儿的时候,根本是睡不着的。
一般这个时候就要吃褪黑素了。
陆衍行今晚吃了两颗,双倍的量,吃后昏昏沉沉地睡了四个多小时,第二天早晨不到六点就醒过来了。
陆衍行起床之后又去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之后,他便离开房间下了楼。
今天是温敬斯和祝璞玉的婚礼,一大早,楼下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张罗着场地的布置。
陆衍行在楼下走了几步,就再次跟周清梵打了照面。
不同的是,这次她是一个人。
周清梵身上穿了一件长袖毛衫外套,头发随意地挽了起来,素面朝天,应该是刚起床不久,还没来得及化妆。
两人碰面的时候,距离不足一米。
周清梵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一大早就碰上陆衍行,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单独碰面过。
按理说她是应该上去打个招呼的,可是转念又想起了陆衍行昨天跟谈滢说的那句“不认识”。
想来陆衍行现在应该没什么心思搭理她,她就算主动打招呼也换不来他的回应。
周清梵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沉默。
——
楼上客房。
温敬斯和祝璞玉的婚礼不同于新婚小夫妻,他们两人孩子都已经四岁了,那些新婚的规矩自然也用不到两人身上。
因此,婚礼的前一晚,温敬斯和祝璞玉都是睡在一起的,完全没有贯彻什么“婚礼前一天不能见面”的传统规矩。
不过,两人前后领了两次证,婚礼却是第一次办,双方都很激动。
温敬斯很早就睡不着了,起床之后便站在落地窗前当起了“监工”,看着楼下的工作人员鞍前马后地布置场地。
看了十多分钟,画面里忽然出现了两个不合时宜的人。
温敬斯看到问陆衍行和周清梵打照面的瞬间,微微眯起了眼睛。
二楼往下看还是有一段距离,他看不清楚两人的表情,但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人谁都没开口跟对方说话。
“你站在那边看什么呢?”温敬斯正盯着楼下这个场景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祝璞玉的声音。
祝璞玉虽然激动,但比温敬斯稳了一些,至少还睡了五个多小时。
温敬斯听见祝璞玉的声音后,立刻回神朝她看过来,“过来看看?”
祝璞玉欣然点点头,掀开被子踩上拖鞋走到他身边。
祝璞玉原本以为温敬斯是在当监工,没想到这一低头,竟是看见了面对面站着的陆衍行和周清梵。
他们两人看起来应该是保持这个姿态站了很久了,而双方谁都没有跟谁说话。
祝璞玉看得眯起了眼睛。
“你觉得,周清梵对他有没有感情?”这时,身边传来了温敬斯的声音。
祝璞玉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男人,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