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蕤每多说一句,简庭的脸色就垮一分。
他清晰地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到了临界点,再多听一句就要彻底爆发。
趁着理智尚存,简庭打断了黎蕤:“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有进展记得联系我。”
简庭说完就往外走。
黎蕤:“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叫了车。”简庭打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黎蕤看着他跟一阵风一样消失,想起他刚才的表情和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承认她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忽然也有点明白,为什么祝璞玉不急着去让他亮明身份、想起过去了。
看一贯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人失态,确实很有意思——现在的温敬斯像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人靠近一些,就会爆炸。
喜欢……
说到这个,黎蕤不免感慨一句“命中注定”,很久以前她并不相信温敬斯对祝璞玉的感情,甚至一度觉得,他不过是看上了祝璞玉的皮囊,可后来,温敬斯却为祝璞玉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情。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被催眠的状态,仍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爱上”祝璞玉。
黎蕤想,可能催眠并没有彻底将他的感情“扼杀”,只是用冰山尘封在了深不见底的海面下,雪崩的那天,所有被压抑的感情和思念,都会化作疾风骤浪,甚至掀动一场海啸。
不过在那之前——
黎蕤思绪回笼,拿出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给
祝璞玉发微信说完这边的情况以后,黎蕤打开了最近通话,从里面翻出了那个没有保存,却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黎蕤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用的是她一贯和宋南径说话的口吻。
【卑鄙无耻的王八蛋,有意思么?】
短信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宋南径的电话就来了。
黎蕤有些惊讶于他的速度,怔忡十几秒后,走到窗前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黎蕤没有开口,倒是宋南径调情一般笑着问她:“想我了?”
黎蕤想扇他。
宋南径一开口她就会愤怒,根本不需要演,不耐烦的口吻就出来了:“我为什么联系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清楚呢。”宋南径先是笑了一声,之后又用一种很伤心的口吻说:“我要是有这么了解你,早就有办法让你爱上我了。”
“我的信用卡,还给我。”黎蕤这次不跟他拐弯抹角了,没好气地说出这句话,真情实感地骂了一句:“每次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宋南径:“不这样怎么见到你呢。”
他倒是从来不否认自己的下作行为,“想你了,来陪我一起吃个饭?”
宋南径的提议正中黎蕤的下怀,但为了不让他起疑,黎蕤先是拒绝了几次,最后被他威逼利诱了一番,骂着脏话同意了。
这是他们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黎蕤想要获取宋南径的信任,就不能表现得太过顺从
,得和以前似的跟他吵——也幸好不需要顺从,不然黎蕤担心自己忍不住。
宋南径是真的有人发怒的本事,黎蕤和他吵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找状态。
她想,自己这算是演戏的时候找了个好搭档,分分钟帮她入戏。
——
宋南径听着听筒内传来的忙音,耳边回荡着黎蕤挂电话之前的那句“死变态”,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他轻笑了一声,将手扔到了办公桌上。
刚放下手机,宋南径便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他应了一声之后,助理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走到了书桌前。
宋南径抬眸扫到他略显凝重的表情,摘下眼镜揉上了眉心,“查得怎么样了?”
“前阵子,江佩矜小姐确实回国了,但前几天她父母离开的时候,江小姐并没有一起。”助理字斟句酌地同他汇报,“我打听了一下,前几日温家两个重孙的周岁宴,江小姐也没有出现。”
“有圈子里的人说,江小姐好像是犯了事,被送进去了……”助理停顿了一下,把自己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复述给了宋南径:“听说是祝小姐找的证据,温老爷子也没拦。”
听到最后一句,宋南径揉眉心的动作蓦地一停。
祝璞玉想要把江佩矜送进去的理由很多,当年几番事件之后,她记恨江佩矜是再正常不过的。
通过对祝璞玉过往的了解和几次接触下来的试探,不难发现她是睚眦必报、手段果决的人,江佩
矜之前抽过她的血,还设计过她好几次,祝璞玉完全有立场针对她。
但,温老爷子那边……
宋家和温家早年交情很深,温老爷子注重家族名声是出了名的,否则当年也不会花那么多精力去处理温敬斯的那件丑闻,后来温敬斯“去世”了,他都把之前的报道删得干干净净。
如果只是因为过去的事情,温老爷子不可能纵容祝璞玉把江佩矜送进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温家把消息压再严实,毕竟是和警方有关,圈内有人脉的人多少还是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