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的药一直没停过,产后还加大了剂量。
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也很少向身边的人展露负面情绪,但越这样越让人担心。
总这样憋着,迟早会垮的。
温确闻对此也认同,可又无能为力。
祝璞玉的症结在于温敬斯,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情似乎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你说,要不要给愿愿再介绍一个?”江澜璟想了很久,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有个人在身边照顾她,会好一些。”
这后半生还很长,总不能让她像现在这样过下去——从一段感情中抽离出来,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那要看她愿不愿意了。”温确闻揽住江澜璟的肩膀,“先不要想这么多了,等她醒来再说。”
——
祝璞玉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穴和眉心的位置都传来了剧烈的胀痛。
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来去揉,视线渐渐清晰后,才发现自己又躺在医院了。
“醒了。”祝璞玉还没来得及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了温确闻的声音。
她循声看过去,看见了从洗手间出来的温确闻,“伯父。”
“你早晨在家里昏倒了,陈姨叫了救护车把你送过来。”温确闻同她解释了一下情况,“医生说你疲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祝璞玉点了点头,“温太太呢?”
“她下楼去买水果了,应该快上来了。”温确闻看了一眼腕表,“陈姨炖了汤,马上也该到了。”
“最近好好休息几天,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温确闻平时话不多,也是第一次跟祝璞玉说这么多话。
祝璞玉点头应承着他的话,脑子里开始盘算一会儿应该怎么跟他们开口说温敬斯还活着这件事儿。
想了几分钟之后,思绪被一阵开门声打断。
祝璞玉看过去,是江澜璟和陈姨一起过来了。
“愿愿,你醒了!”江澜璟看见祝璞玉坐起来,马上放下东西来到病床前,手搀上她的胳膊,“赶快下来吃点儿东西。”
祝璞玉大概有二十多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又昏睡了一场,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有些低血糖反应,眼前一阵黑。
幸好有江澜璟扶着,不然铁定倒下了。
江澜璟感觉到祝璞玉的反应之后,更加心疼,扶着她坐在了桌子前,亲自将勺子递给了她。
“赶紧吃些东西,你最近又瘦了一圈。”
祝璞玉其实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她低着头象征性地往嘴里送了几个小馄饨,便放下了勺子。
祝璞玉抬起头时的表情很严肃,看起来像是要谈什么重要话题的状态。
江澜璟和她四目相对,心往上提了提,“愿愿?”
“我有一件事情想和您二位谈一谈。”祝璞玉深吸一口气后,终于带出了这个话题。
江澜璟听她这样说,更紧张了。
温确闻则是走到了餐桌前,在江澜璟身边坐了下来,“都是一家人,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直说。”
祝璞玉这两年从未对他们提过什么要求,连祝方诚那件案子,都不肯让他们出手相助。
这次突然说要谈一谈,想必是遇到了不得不求助的事儿。
“敬斯没死。”祝璞玉冷不丁地冒出四个字。
这话一出,温确闻和江澜璟的表情都是一震,随后变得越来越严肃。
“我现在很清醒。”祝璞玉看出了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直视着他们的眼睛,“我这次在马尔代夫看见他了,可以确定就是他,但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也不认识我。”
“可是敬斯他不是已经……”江澜璟声音发抖,不敢相信。
她当然希望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发生,空难搜救的那几十个小时里,她一直都在祈祷、盼望。
可温敬斯上了飞机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天大的奇迹,也无法在那场空难里生还。
温确闻的眉头紧紧皱着,一句话问到了重点:“你怎么确定那就是他?”
祝璞玉:“原本不确定,但后来陆衍行和唐凛都去过。”
“他手上的疤还在。”祝璞玉和他们说了当时的情况,“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人,同时拥有一样的身高、长相、声音和伤疤。”
温确闻:“你们和他沟通过么?人在哪里?拿到dna样本了么?”
虽然祝璞玉的话算是“证据确凿”了,但温确闻做事一向严谨,只有看到检测报告才能安心。
“沟通过,他不肯配合。”祝璞玉摇头,“我们没拿到样本。”
“他现在换了名字和身份,唐凛查到了一些他的资料。”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祝璞玉的嗓子有些酸,被迫停顿了几秒,“他也有未婚妻了,这次他们是一起去旅行的。”
江澜璟的表情更加不敢相信了:“你是说……他失忆了?”
“不一定是失忆,但他的确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和身份。”祝璞玉说,“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想过去探究。”
温确闻眉心跳了一下,“资料在哪里?”
——
祝璞玉吃完东西不久,司机便将她的行李箱拿送来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