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疤是他和祝璞玉吵得最凶的那阵子留下来的,那个地方反复受伤,伤口腐烂过,一整片非常显眼。
那阵子陆衍行几乎每次见面都要找医生给他处理一下伤口,他要是不管,温敬斯就会放任它化脓腐烂。
所以陆衍行对于伤疤的位置和形状都记得十分清楚。
唐凛没有去问陆衍行原因,刚刚对话的时候他也认定了简庭就是温敬斯。
陆衍行说得这么确定,必定是有证据。
“那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短暂沉默后,唐凛接话。
陆衍行往附近的那栋别墅套房看了一眼,“你的人查到资料了么?”
唐凛:“可能要等明天。”
陆衍行“嗯”了一声,只是想起祝璞玉的状态,多少有些担心,她最近这段时间大概是不可能睡个好觉了。
——
“怎么样?你们见到人了么?东西拿到了没?”
尤杏刚打开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上了唐凛和陆衍行。
唐凛摇了摇头。
尤杏蹙眉:“什么意思?”
“见到人了,但东西没拿到。”陆衍行接过她的话,“不过我可以确定,他就是敬斯。”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走进了客厅,这话正好传到了祝璞玉的耳朵里。
祝璞玉抬眸看向陆衍行,陆衍行则是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见到他了,他手上的疤和敬斯之前的一模一样,我可以肯定就是他。”
祝璞玉攥住了衣角。
她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等待着陆衍行继续往下说。
“但他应该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陆衍行和祝璞玉复述了刚才的情况,“这中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可能需要慢慢查。”
现在可以肯定,温敬斯最后是没上飞机的,否则他不可能还活着;
那么,飞机上他的手表是哪里来的?是恰好有人同款,还是他上飞机之后又下来了?
前者好解释,如果是后者,他是为什么下来的?
下来之后又去了哪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忘记以前的事情?
要搞清楚这些事情并不容易。
祝璞玉毫无头绪,只是想着这些迷雾重重的疑点就开始头疼了,胃里犯恶心。
确诊焦虑症以来,她的肠胃就一直不太好,压力大的时候应激反应就会来,恶心干呕成了家常便饭,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周清梵听见了祝璞玉的干呕,马上抚上她的肩膀。
她看向陆衍行:“他的资料查到了么?”
“要明天了。”陆衍行说,“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我跟唐凛先回去商量一下,明天有消息了马上来找你。”
祝璞玉点点头,“好,谢谢。”
她的声音听起来恢复了些理智。
这两年里,类似的情况上演过很多次——每一次濒临崩溃的时候,祝璞玉都会忍下去,用最快的时间恢复理智。
陆衍行印象中没有见过她崩溃的状态,就连参加温敬斯的葬礼时,她哭得都很克制。
以前他总觉得祝璞玉薄情没良心,后来才发现她就是这样的作风和性格。
但这样,其实比大哭大闹发泄要可怕得多。
因为她一直在向内剥削,所以吃了两年的药,焦虑症都不见好。
据医院那边说,她用药的剂量还越来越大了。
陆衍行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再拖个几年,那根弦断了,祝璞玉的情况会很糟糕。
“对了。”陆衍行表情严肃了几分,看着祝璞玉问:“这件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温家说?”
祝璞玉沉默了快半分钟,最后只说:“等查到他的资料再说吧。”
“好,那你先休息。”聊完这事儿,陆衍行先起身离开了。
尤杏出去送了他们一趟。
走出别墅院子之后,尤杏拉住唐凛的手,反复和他确认:“那个简庭真的就是温敬斯么?”
唐凛点点头。
尤杏:“你的人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明天会有消息的。”唐凛耐心地回答着尤杏提出的每个问题。
看到她担忧的神色后,唐凛抬起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两下,“回去陪祝璞玉吧,她看起来也不太好。”
尤杏长叹了一口气。
何止是不太好,从昨天见过温敬斯之后,就很糟糕了。
本来是出来散心的,玩得好好的,竟然又遇上了这一茬,老天爷真的很喜欢折磨人。
死而复生是莫大的惊喜,却又安排给他另外一个女人。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那个女人你们见到了没?”尤杏有些着急,“知道她资料么,能不能查?”
“没见到。”唐凛安抚着尤杏,“明天拿到资料应该会有她的信息,等一等,别太着急。”
“好。”尤杏吸了一口气,她难得认真地看着唐凛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
简庭买好晚饭回来,和闻卉一起坐在露台吃饭。
闻卉心情很好,看着风景,顺便和他聊着天:“我好喜欢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