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萱不知贾桂芝都脑补了些啥,她一边一脸乖巧的点头应“好”,一边暗暗感慨她家母上大人,或者说没见识过后世花样骗术的古人们还真是单纯好骗。
李氏笑眯眯看着这对母女,“有了这些钱,文萱的嫁妆咱们就能置办的更好一些了。”
贾桂芝和顾永明齐齐点头。
顾文萱却突然道:“奶,我才十三岁,嫁妆这事儿真不着急。这笔钱您与其留着给我置办嫁妆,还不如给家里多买两三亩地。”
李氏一愣,她下意识看向贾桂芝和顾永明。
贾桂芝蹙眉,“文萱,你已经为家里付出够多了。”
顾永明也道:“是啊,咱们家五个孩子,就数你吃的苦多。”
顿了顿他又道:“景洲家比咱们家家境好,你嫁妆少了,村里人会说你闲话的。”
顾文萱心里暖暖的,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可是爹,既然您闺女我现在就能一口气儿猎到这么多活的野猪,那么以我的进步速度,一年后,甚至是两年后,我难道还能短了我自个儿的嫁妆钱?”
这......
不仅顾永明,李氏和贾桂芝也是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他们家如今已经今非昔比。
顾文萱进步的速度他们有目共睹,确实就如她自己所说,一年后,甚至两年后,她的身手肯定还会更上一层楼。
她现在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再更上一层楼的话,不说打狼打熊,继续对付野猪野羊肯定轻而易举。
如此,顾文萱确实完全不必为自己未来的嫁妆钱操心。
见他们有所动摇,顾文萱趁热打铁,“咱们家不仅地少,房子也已经将就了这么多年,随时都可能需要推倒重盖。还有今年的夏税、秋税以及劳役,这些哪个都比给我置办嫁妆更紧要。”
更别提她还有四个弟弟,他们不是不想读书、学医或者学其他手艺,他们只是出不起银钱、找不到门路。
顾文萱不反对他们跟着顾永明习武,以后做个猎户,也不反对他们跟着顾老爷子和顾二叔种地,以后做个农民,但她想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她希望孩子们是因为想做某件事而选择了去做某件事,而不是被迫只能去做这件事。
当然,这话暂时她还是不提的好,不然她家里人肯定会觉得她过于异想天开,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开始野心勃勃琢磨怎么让自己振翅飞上苍穹。
令人窒息的片刻沉默后,顾永明叹息着拍了拍自己闺女的头,“听你的。”
他的语气里有无奈、有歉疚,那是一个长期承受生活重压的男人,在被迫对现实做出妥协后,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苦涩心情。
贾桂芝也跟着叹了口气,“这该死的世道。”
李氏用她满是老茧的温暖双手拍拍儿子儿媳的手,“会好起来的,不会太久。”
天下大势已经初步明朗,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得出谁胜局已定,谁是秋后的蚂蚱,已经蹦跶不了多久。
现在不过是那蹦跶不了多久的,还不死心的想要继续垂死挣扎罢了。
他们小老百姓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熬过黎明前最黑暗的这段时间。
只要熬过去了,他们就能迎来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说好了这笔钱怎么花,顾家人就又各忙各的去了。
晚了他们一会儿回到自己家里的白景洲,此时也正微笑着,跟他爹娘分享他这几天的劳动成果。
其他药材倒也罢了,那几朵灵芝是真的惊到白崇和宁翠芝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白崇开口问:“你顾叔他们知道你采到灵芝了吗?”
白景洲点头,“知道。我说等炮制好了送一些灵芝粉给婶子她们喝,婶子她们死活不肯,非让我全都带回来给您和我娘卖钱。”
白崇松了口气。东西怎么分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儿子有没有在顾家人面前藏着掖着。
他道:“儿子啊,这灵芝咱不能一家独吞。灵芝贵重,你爹我当然也很稀罕,可儿子啊,你毕竟是在顾家人的保护下进山的,没有顾家人,你不可能采到这么多灵芝。”
白景洲点头表示了解,“分呗,我没意见。不仅我一直被文萱姐保护着,而且就连这灵芝也是文萱姐先发现的呢。她看到了,回来喊我,我才能有这么大收获。”
白崇和宁翠芝:......
两人同时抬手,很有默契的一人给了白景洲胳膊一下子,白崇还在那训人呢,“臭小子!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谁先发现的可是关系到这灵芝要怎么分配的,这臭小子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是想让他们无意间做那贪得无厌的小人么?
白景洲觉得自己是真冤枉,他道:“那我总得一句一句往下说吧?”
他就一张嘴啊!难道还能同时说好几句话不成?
白崇讪讪,“那你难道就不能把最重要的放在前面说?”
白景洲更委屈了,“那我不是在回答您的问题么。”
总不能他爹说他爹的,他说他自个儿的,那成什么事儿了。
宁翠芝打圆场,“行了行了,先说正事儿。”
白崇轻咳一声,“对,先说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