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晋元帝的眼神里似乎有一抹伤痛浮起,接着道:“朕已经处死了当年将你丢去乱葬岗的宫人,至于其他知情不报者,也都一并重罚赶出了宫……”
“可即便如此,朕也自知对你不起,现在你回来了,朕只想补偿过去对你的亏欠,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和朕谈谈吗?”
对比起那些不成器的混账来说,夜云肆简直是下一任大晋皇帝的最佳人选。
可那个时候晋元帝虽然偏宠他,但心中却时刻清醒的提醒自己,大晋不能落入外姓人的手中,即便这个人是他极为信任与合适的。
然而现在的情形早已不能同往日而语,晋元帝自然也就急迫的想要认回夜云肆这个儿子。
不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在晋元帝的心中,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
随着晋元帝的话说出口,夜云肆眸底的冷意几乎都快要凝成冰霜,薄薄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细线,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的情绪到底有多不悦。
装聋作哑这么多年,现在却迫切认回他来挽回岌岌可危的皇室血脉。
着实可笑。
“……”
戚未央的瞳孔也随之收缩了瞬,眉
心紧紧蹙在了一处。
这晋元帝是当皇帝当的太久了些,自以为他说什么,别人就一定要顺着他的心意去做吗?
当初是他放任幼子在宫中自生自灭受尽屈辱,现在当年的幼子已经成长至此,他却提什么补偿。
锦上添花的事谁不会做,又有谁稀罕他这所谓的补偿?
戚未央按捺下翻涌不止的心头情绪,转眼看向分毫不动的夜云肆。
“你可知……朕今日为何会冒险出宫来这青龙寺?”
最终,也许是晋元帝也察觉到了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所以便忽然换了个语气问道。
夜云肆眯了眯凤眸,冷声道:“陛下行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臣不敢妄自揣测。”
这般生疏冷淡的语气,让晋元帝哽住了一瞬。
随后他叹了口气道:“宫中人多眼杂,尤其是现下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变,难免会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安插进来,今日朕要与你谈话的内容若泄露出去随时都可动摇大晋根本,朕不能拿整个天下的百姓来赌。”
剩下的话晋元帝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即便只是这些,夜云肆也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赌什么?
不过就是为了赌他
会不会同意恢复轩辕燊的身份,会不会按照晋元帝的吩咐去与晋王府互相抗衡压制而已。
夜云肆唇角的弧度沾染了些许凉薄,漫不经心的掀开薄唇说道:“陛下思虑周全。”
一来一回间。
言语中,夜云肆是半点颜面与台阶都未曾给晋元帝递。
“……”
终于,晋元帝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回踱步似有些焦躁的走到了窗边。
恰巧这个时候,戚未央所站的位置就在边上一点,要是这个时候她离开反而会让屋子里的两个人察觉。
随着窗户被推开,戚未央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墙壁上,甚至都不敢大声喘气。
好在,晋元帝只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便又重新转过了身子面向屋内道:“轩,夜云肆,朕在来青龙寺前已经命人去查过了你当年进宫的记档,你猜猜朕从其中发现了什么?”
夜云肆的眉尾几不可查的上挑了瞬,随后姿态懒散的自蒲团上起身,撩着袖口的衣袍沉声道:“时辰不早了,陛下的话若是说完了臣就先告退了。”
看夜云肆的模样,他分明是不想也不在意晋元帝到底要说什么。
但晋元帝此次出宫本就是为了将当年
之事彻底弄清楚,又岂会就这么轻易的就放夜云肆离开。
所以在夜云肆经过晋元帝身边的一瞬,他立刻伸出手拉住了夜云肆的手腕逼问道:“当年替你净身的那位老太监在,你入宫当日便莫名暴毙,对此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朕解释的吗?”
虽然,晋元帝问出这句话时的眼神和语气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但实则他的眼底深处却是按压着无论如何也无法掩藏的希冀和期盼。
蓦的。
夜云肆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的阴森了下去,眉宇中透出的森冷戾气,仿佛要将人冻得忍不住打颤。
当年。
他清楚的记得,入宫之时负责与他净身的太监已经是个年过半百之人,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那个老东西的目光便染上了世俗的欲望和y邪。
那双令人作呕的双眼,至今仍旧会偶尔浮现在夜云肆的眼前。
所以,他杀了他。
那是夜云肆第一次动手杀人,他只是想看看这种肮脏之人的血液,是否也如常人般是红色的。
结果倒是让夜云肆大失所望,这个狗东西的血与常人的好似也无异。
只是当那带着些许温热的血珠迸溅到他脸上时
,那一刻,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
畅快。
对。
那种看着肮脏之人死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