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东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我不会下象棋了吗?
他的象棋,是长刀阔斧,大砍大杀,车马炮在他的手里,是摧城拔寨的利器,简单直接,无往而不利,但在岳山的手上,却是随心所欲,婉转迂回,没有人能够料到他这一手真正的用意,也不知道这些棋子真正的落脚处。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用力在左,用意却在右,飘忽不定,随敌而变,却总能做到料敌机先,制人于后,在轻描淡写之间,叫你这招徒劳无功。
我根本没有办法战胜这样的棋手,就像街头的大爷无法战胜我一样,我们眼中的象棋,截然不容。
雷振东顿时失去了胜利的信心,但是幸而,他没有失去战斗的勇气,即便是输,他也要指挥着自己的千军万马杀向敌人的营寨,这是他最后的骄傲。
雷振东改变了自己中路进攻的战略,太过简单直接的攻击,对他根本不起任何效果。
他先出右车,准备抓马。
这时岳山却突然进炮邀兑,雷振东计算了一番,发现不能兑。
是的,兑掉没有丢子,但是他吃亏,敌方的车杀进阵来,占住咽喉要道,他的车被困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于是他退炮躲了一手,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黑方进了一步,还是邀兑。
红方进一步避兑,黑方退一步继续邀兑,双方这么循环了三四次,谁也不肯变招。
雷振东是没办法,也想不通,这个棋他不能变,一变就亏了,但黑方是可以变的,他还有很多好棋可走,能占更大的优势,但岳山似乎就打定了主意,非要逼着你兑子。
“这么下去是不是要不变作和了?”叶知秋在旁边问道。
王丹皱着眉头,回忆道:“好像……不是这样吧。”
岳山闻言道:“是不是这样,查查象棋竞赛规则不就知道了,参加比赛的选手,如果连竞赛规则都没有搞懂,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又对雷振东说道:“咱们先不着急走,看看这个局面到底该怎么判。”
王丹和叶知秋赶紧跑去校图书馆,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本《象棋竞赛规则(最新版)》,不要问校图书馆为什么会有这本书,它就是有,因为这是一家‘心想事成图书馆’!
“竞赛规则规定:在二十五个回合内出现双方不变作和局面时,红方必须变着,不变判负。”
王丹读完这段,看了一眼棋钟,上面显示才不过十五个回合。
这个规则制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红方利用先手优势消极求和,但是现在,则意味着十五个回合不到,振东已经尽失先手了。
但规则就是规则,遵守象棋规则,就是尊重象棋这项运动。
“振东,你必须在两个回合内变招,否则判负。”
岳山道:“你要是不变,咱们就算和吧,反正也不是正式比赛。”
雷振东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激将法,老子最爱吃这套!
变就变,谁怕谁!
雷振东提起炮就把他的炮给嚼了,黑车顺势杀上来,舒服得不得了。
这不也没啥嘛,棋还是可以继续下嘛。
雷振东正打算从长计议,这时候岳山又出怪招,他直接中炮发出,消灭了红方的中兵,意思很明确,要邀兑另一个炮。
这回是死兑炮,红方避无可避,后面瞄着红帅呢。
雷振东心中仔细计算了一下,发现这次兑炮,黑方是吃亏的,等于把上一次兑炮取得的的优势又还了回去。
这次兑完之后,局面应该就会比较平稳了,因为现在双方都只剩下双车双马了,兵种有些不齐,而且一半都没有开动出来。
雷振东有些想不明白,他明明是优势,为什么不趁机发动攻势,反而要采取这样吃亏的下法呢?
难道高手下棋就是这样叫人看不懂的吗?
除非,他就是想控制局面,维持双方的均势,最后谋求一盘和棋?
雷振东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虽然很诡异,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没错。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他在棋盘上大胆验证了一番,没有兑炮,而是提车捉马,岳山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用炮打炮,把炮兑掉了。
果然如此,他就是想求一盘和棋!
“你这样有意思吗?”雷振东有些愤愤。
岳山的脸上平静依旧:“你有本事就来杀嘛,棋子在你的手上。”
雷振东大怒,瞧不起谁呢,但是象棋这种脑力游戏,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怒而兴师。
有时候当局者迷,观战的三人却看得清楚明白,振东为了求胜,下了很多过分的招法,后方露出了老大的破绽,岳山却一直视而不见,行棋只有一个原则,积极防御,寻求简化。
雷振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双马都转运了上去,岳山的双车双马积极回防,把老将守得如铁桶一般,红方根本无计可施。
雷振东越走越急,结果一不留神,走了个大漏勺,白送了一匹马出去,走完这一步,他的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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