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穆瞳刚要骂她,却见她眼神清明,怔了一怔,忽然拍手一笑:“好家伙,你没白跟萧昀汐学这些弯弯绕绕鬼心眼。这一下,李厘非保你不可了。”
红叶笑道:“既然李厘暗中查我,大概对我还有些顾念。我与他自幼相识,知他这一路走得不易,又何尝希望与他为敌?总之,先除云真,再论其他。”
穆瞳想了想,道:“你不是说,这李王陵里也许有碧灵吗?云真那么在乎这个,何不以此引他前来?”
红叶摇头道:“不行。若提及碧灵,等于把郎彦放在火上烤,别说我自己良心不安,便是杨一钊也要怪我的。现在除郎彦之外,只有你我和昀汐知晓此事。咱们自己人对碧灵没兴趣,只想办法除了根也就罢了。可换了别人,一时贪欲骤起,定会横生枝节,借着碧灵再起风云。我不能让这件事发生,这会让局势不可控的。既然身为主帅,所作所为要负责任的。要赢,就要赢人心,赢得光明正大,赢得踏踏实实。不然就算赢来了,也会很快失去的。”
穆瞳颔首道:“你说的都合我的心,但如今战局僵持,总还是要想办法打破才行。”
红叶一笑:“云真要耗死咱们,可咱们只要耗不死,慌得就是云真。就云真那个莽夫性子,只要咱们能活下去,总能看到他们乱方寸露破绽的一天。到时候捉蛇打七寸,一打一个准。今晚接洽粮草,一定慎之又慎,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且看慧音她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若是计划失败,咱们再图主动出击也来得及。别忘了,咱们可是有一个马蜂窝心脏的好军师呢。让他整天跟我玩心眼儿,说话藏着掖着的。若给不出良策,我就饿他三天,再把他吊到房上打,看他给不给主意。”
穆瞳哈哈一笑:“好家伙,看来你这美人计把他绑得死死的啊。若有朝一日大事得成,你可真得给他封个妃,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一片痴心。”
红叶啐了一口:“没正经。他才不像你这样浅薄呢。走了走了,巡视完防务,我还要去接菱绡送来的军粮呢。你呢,也别闲着,没事儿多给图灵送几封信去,就以李浅的名义送,教他在云真那儿多吃点苦,早日醒悟,来和妹子相聚。这才是你这个负心薄情之人应尽之义。”
穆瞳脸上一热,吐舌一笑,闭嘴不敢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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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婚宴总要散去,新人相携回帐,洞房花烛,良辰美景,自是不知时日匆匆。李厘一睁眼,便听见帐外打更的梆子响声,原来午夜已过。在他身旁,龙今月酡着一张俏脸正自酣睡,蜷曲着细软的手掌正放在他掌心里,那触感就像握着一捧雪,又有些热,又带着清凉,令他一时间心驰神摇。他温柔一笑,正要环住她腰小意温存,一眨眼却见帐外人影一闪。几声暗号一出,李厘便知是李浅来了。
他轻手轻脚翻身下床,穿衣出帐:“何事?”
李浅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李厘闻言,脸色登时一变:“他人在哪里?”
“就在营外西北三里处的旧民居里。指明教你一人会面,说有礼物贺大哥新婚。”
李厘嗯了一声,便要牵马。李浅立时拦住,道:“大哥,还是让我带人跟着你去吧。这个张……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功夫又厉害。上次大哥在他手底下吃亏,此时单刀赴会,太不安全。”
李厘摆手道:“他已是孤家寡人,纵然功夫再强又有何用?既然他主动来寻我,自是有求于我。怕什么?你且在家等着,若我多时不归,再出手也来得及。”
说罢,他一摆长袍,跃上马去,双腿一夹便疾奔出了营门。他是u先锋,座下马快,又急着会面,顷刻便到了目的地。
手一摇亮起火折,他推门入了民居,冷笑一声:“怎么?离了家财万贯,连蜡烛也舍不得点一支了?”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尬笑一声:“李将军久违了。自上次断桥一别,误伤将军,子柳心中愧疚至今,此时相见,实在难表,还请先受子柳一拜。”
说着,张子柳立时躬身行了一个深礼。
本不喜张子柳人品,李厘一见他便没好气,若不是想查知红叶的秘密,按他的性子,立时便要横出天雪寂取了张子柳项上人头。他本以为张子柳还是那般狂妄,想不到一见之下,此人居然如此谦卑,这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纵有偏见也不便直言,只将桌上残烛点了,扯过一张凳子坐下:“听说你要见我?我实在想不到,我和你这个叛徒有什么可谈?”
张子柳忙道:“子柳知道,李将军为人高洁,自是看不上子柳这般小可。若不是走投无路,子柳也不会麻烦李将军走这一趟。今日冒昧请将军来,是有一份礼物要献于将军。”
李厘冷哼一声:“你不会以为我会受你这叛徒的贿赂吧?抱歉,金银财宝可买不动我李厘。我此番前来,冲的是你的脑袋。我军主帅有命,要不惜一切代价缉拿你归案。我既身为人臣,自当唯命是从。就算我不听命,也不会与你这种叛国猪狗同流合污。”
张子柳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叠起双手垂在身前,讨好道:“是,是,子柳知道,子柳以前勾结李眉儿袭击将军,是子柳不自量力。如今子柳请将军来,自是有十二分改过的诚意,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