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照熙见他二人神情紧张之极,心下明了,道:“我听龙伯父说起过,你二人远道而来,便是为了解杨一钊身上的碧灵剧毒。但很可惜,我没有见过杀意生与碧灵的真实模样,对它们的属性也不甚了解。蛊毒如你们中原的医药,毒性也各有不同,或者互助,或者各为宾主,或者天生死敌。我只能说,也许杀意生会有你们想象中的功效,这也是一种可能。”
杨一钊一声欢呼,也顾不得旁人在场,一把便将小叶子搂在怀里,大笑数声,方才柔声道:“太好了,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小叶子也是心中喜悦,忍不住紧紧回抱杨一钊,可她才开心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一事,忙转脸望向神照熙,“神教主,我有一事不明。”
神照熙道:“但说无妨。”
小叶子疑惑道:“我记得,陶翡叛乱前为扰乱教主声名,曾命人私下散播当今教主没有掌握杀意生的传言。既然杀意生是凌月教的镇教之宝,又对外声称是教主身份的印信,为何您身为教主又没有见过呢?”
神照熙蹙眉道:“其实不光是我没见过,除了我曾祖母之外,历任教主也都不曾见过这宝物的真容,只不过代代言传口授而已,但为了维护声望,便没有将这个事儿公之于众。这本是历任教主的秘密,却不想陶翡竟会得知。不光是你,我也十分不解。”
杨一钊沉吟道:“疑问不光在于陶翡如何得知碧灵的秘密,还有——如果碧灵和杀意生皆为凌月教的不传之秘,知情人又都留在了凌月王朝,或去世,或坚守,或遁湖祭天,那……中原的碧灵又从何而来?传闻赵氏王朝当年的创始人赵释便是以碧灵之力夺得一片江山,而他的后人颉帝也证明了碧灵之秘确实在赵氏手中代代传承……”
神照熙道:“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杨先生,你身在元徵帝国皇宫中的时候,可有曾听过有关碧灵的讯息?可得知赵氏的碧灵从何而来?”
杨一钊仔细回忆半晌,将记忆中所有角落都搜刮了一遍,也没能发掘到多少有用的细节,只得道:“这确实不曾听说了。我被颉帝附身之时或许还知道真相,但如今时过境迁,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小叶子道:“当年我与昀汐共阅外婆的遗书,也曾谈及碧灵……可也只是聊了碧灵,并没有提及杀意生。”
神照熙嗯了一声:“……以你和萧昀汐的关系,想来他不会瞒你。看来挖掘真相还需时日,罢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吧。”
杨一钊又将这六幅壁画看了一遍,问道:“神教主,这蹈湖祭天之后的故事,为何没有继续记录呢?”
神照熙叹息一声:“不瞒二位,蹈湖祭天虽然是我教最高的奉神仪式,是臣民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耀,但……在我看来,不过是维持统治的无奈之举罢了。外力始终是外力,纵一时被你我操纵,又岂能持久为我所用?但欲望无穷无尽,能悬崖勒马之人千万中不得一二,大多数人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会无穷无尽的受其驱使引诱,最终从主人变成奴隶,永堕魔窟,再难自救。”
小叶子细细一想,大概猜到了神照熙意有所指:“……刚才教主说蹈湖之人生死未卜……难道他们还有生存的可能?白树曾经提及,说三年前神退思教主曾经胁迫他共同下湖,难道便是要行这蹈湖祭天之仪?”
杨一钊一拍手:“对,神退思教主仙逝的讣告三年前传出的,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神照熙苦笑一声:“叔父的确在暗中蹈湖祭天,讣告也确实是我传出的。叔父蹈湖之后,从此再无消息。民众长期不见叔父其人,我又寻不到他,为稳定民心,只能通报天下说他去世。”
小叶子有些不解:“碧落湖就那么大,虽然有许多水管通往各处,但教主不是也有全部的水路图么?真要寻一个人,又怎么会寻不到?”
神照熙叹息道:“听龙珩说,你当时为了救他,曾经跃入碧落湖中。要知道这湖在月华城之中乃是圣湖,是凌月教生生不息的发源地,除了教主之外,其余人别说进湖,就连接近也是不许。但你既然机缘巧合进了湖去,还曾通过其中一些管路,那或许便注意到了这湖中藏着些不寻常的地方。”
小叶子歪头想了一想,恍然大悟:“湖底有很多机关,难道这就是教主所说的秘密?”
神照熙颔首道:“不错。你可曾留意到,在湖底最深处有一扇铁筑的大门?”
小叶子道:“看是看到了,但门后到底是什么呢?难道这就是蹈湖祭天之人的去处?”
神照熙昂首回忆,神情间无限唏嘘:“当年我父亲与叔父争夺继承之位时不幸败北,被遣送到中原以为人质。当时我年纪尚幼,眼见得家徒四壁,自知绝望,每日只能坐以待毙。但不想叔父竟对我网开一面,还收我为继子,用心培养我成人成才。他虽是我叔父,却待我比亲父还要细心体贴。有人也向我进谗言,说叔父自己只有一女,这才收养我为继子,表面上对我客气,实际上是拿我做样子彰显仁德,最终还是会偏向自己女儿,劝我不要对叔父太过信任。”
“我始终非叔父亲生,听到这样的话,自是愀然不乐。叔父知道之后,非但没有怪我多思多虑,反而重办了那些进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