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劝诫字字有力,听得陆徵面若死灰,心头绝望,不知该如何自处。
“……可如果你愿意面对,我会帮你。”
陆徵颤声道:“真的?姐姐?”
小叶子点点头:“姐姐也是混过江湖的,一诺千金。”
陆徵心头一喜,可想到菱绡,心中又犯了疑:“可是……菱绡她心志坚定,未必……”
小叶子一笑:“如果她心志软弱,你又怎会喜欢她?如果她心志刚强,又怎会喜欢软弱之人?”
陆徵低头想了片刻,心下方才释然:“姐姐你说的对……如果我自己都畏首畏尾,知错不改,又如何能赢得她的芳心?多谢姐姐点醒我。”
他从怀中取出钥匙,分作两半,从门缝重递过半截给小叶子:“这门锁是我加固的,要从里外同时打开,姐姐你听我口令,咱们一起扭动钥匙,便能开了……”
小叶子接过钥匙,与陆徵共同打开闸锁。
陆徵拉开闸门,歪着头笑了:“……我原以为,关着门我才踏实。想不到打开门,才真是心里舒坦了。”
小叶子抱住他肩膀,欣慰笑道:“放心,无论如何,姐姐都陪着你。”
二人相视一笑,此刻二人虽挨得近,却并无一丝男女暧昧之意,只觉温馨平和。
陆徵身子高,自然而然便挡住了小叶子的视线,使她全没发觉——在陆徵身后不远处,一个阴影已悄悄浮现。
阴影无声一笑,轻轻一扬手,一道银光自他手中打出,飞火流星般直指陆徵后心!
陆徵心怀舒畅,刚要开口接话,忽觉背上一冷,一股剧痛瞬间自后背蔓延开来,激得他浑身一抖,脸色骤变!
“姐……姐姐……”他眼中神色惊恐无已,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变生肘腋,手无力的攀着小叶子,却止不住身体垂落的速度。
小叶子慌忙伸手一捞,一把扶住他的后背,刹那间,她手心手背上淌过的全是温热的液体,这温度令她惶恐,鼻端间萦绕的尽是血腥气:“阿徵!阿徵!”
暗器破空之声仍在呼啸,只听得一声惨叫,身后又一人倒在地上,却是白山。
“小心!”
衣袂声响,神照熙已如电般落在小叶子身旁,用身体将二人扑倒在密室一侧,这才将又一轮暗器袭击尽数躲过。小叶子只觉耳畔风声大作,无数暗器自头顶激射而过,宛若满天花雨,闪闪亮亮,绅士好看,可这花雨要的,是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父亲!父亲!”白树伸手抱住倒在地上的父亲,只见父亲背上如刺猬般扎满了银质暗器,不由得心下大恸,泪如雨下——若不是父亲挺身护住自己,只怕现在如此惨状的便是他白树了。这一瞬,什么功过在白树心中都已无意义,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也不顾自己全无武功,起身便扑向那发射暗器的凶手:“恶徒,我跟你拼了!”
神照熙眼神一动,也不及起身,右脚登时踢出,将这半开的闸门迅速合上,阻住了白树前进步履,命令道:“先替白先生疗伤!这边有我!”
白树被他一喝,这才醒悟,忙回身过去抱住老父,强自镇静为他疗伤。
阴影似乎没想到这一击偷袭竟然没能尽数击杀,不由得脚步一退,转身便往出口逃去。
神照熙怒道:“伤了本教之人,还想全身而退,真太不把我神照熙放在眼里了!”他脚步轻捷,立时便追了上去。
小叶子弯腰将陆徵放平在地,伸手便撕开他背上衣服,便想为他取出利器。可那阴影人暗器功夫甚是老道,陆徵与他距离又近,这利器入肉甚深,又打得是心脉,一时竟不得取出,伤口血流如注怎么按也按不住。她无奈之下,只能握着陆徵的手,听着他气息越发微弱,眼见得便是活不成了。想着初识陆徵之时,他还是个孩子,如今虽然生得高壮了,可心性却依旧如昨,还是那个柔弱多变的孩子,正值青葱韶华得年纪,还没能享受这美好人生,便被这命运洪流裹挟着踏入黄泉。小叶子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紧他身子哀哀痛哭起来。
她的眼泪落在陆徵脸上,打湿了他稚嫩的脸庞。他虽剧痛,脸上却扭曲的笑着:“刚才……我保护了姐姐……这下……这下我是英雄了,菱绡她……她一定会以我为荣的……是不是……是不是,姐姐?”
小叶子哭道:“是,是,阿徵是英雄,是姐姐心中的大英雄,也是菱绡心中的大英雄。谁敢说不是,我大耳刮子打他。”
陆徵轻轻一笑:“……不许欺负菱绡……菱绡她……她也很孤独……她想要我给她做兵器,我就做兵器……她要我做铁人,我就做铁人……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可姐姐你知道么……我最想给她做的,是烟花……是……就像是……我给姐姐做的那些一样……姐姐,咱们三个人一起……放烟花……”
小叶子听着他絮絮说着,眼泪更是决堤一般涌出:“好,好,姐姐不欺负菱绡,咱们三人一起放烟花,阿徵做的烟花最好看了,菱绡是没见过,见过一定会喜欢的……”
似乎被血凝住了肺腑,陆徵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自他唇角流出,衬得他的肌肤越发惨白:“……姐姐,这次你骗不过我了……我心里知道……菱绡……她不会喜欢烟花的…